“辞微明白了。”安辞微低下头,对他拜了一拜。
老爷子起身,理了理衣袍,“你对你堂哥动手,我不说你。你对你父亲对你小妈他们动手,我也不说你。可你大伯他不同,你还不是安家家主,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动他。你明白了?”
等你死了,我就搞死他。
安辞微咬了咬后槽牙,笑得那叫一个单纯,“孙女明白,今天的事让爷爷您费心了。”
“明白了就好。”
老管家从外面进来,小声说了一句,“老爷,医生过来了。”
“嗯。”老爷子让人搬了把椅子,他坐在宗祠里。
安辞微跪在那里身上有些轻微地颤抖,她怕黑怕鬼,更怕疼。
很快一个皮肤黝黑地老女人拿了鞭子进来,安辞微跪在祖宗面前领罚,一共十二道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最后一道鞭子落下时,她疼得差点昏过去。
安辞微失去意识前,看到地是熟悉的老医生带着助手进来扶住了她,老爷子走之前说了一句,“不能留疤。”
安辞微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的伤并不疼,她穿着蓝袍女人坐在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在说些什么。
她听不真切,也看不清那人是谁。
安辞微觉得女人哭了,不知怎的,她的心跟着抽痛了一下。
待安辞微渐渐清醒过来时,她的卧室里除了她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安辞微笑了笑,果然这次都被打出幻觉来了。
她抬起手,打算揉一揉酸胀的眉心。
突然瞥见手背上有水渍的痕迹,安辞微抬手到跟前仔细看了看。
隐在暗处的许量见她地举动,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安辞微现在想起来了,或许能直接破阵离开,但这样对安辞微的历练会少一些。
许量一边期待着安辞微早点结束这个梦魇一般的试炼阵,一边又纠结安辞微错过这个磨炼的机会很是可惜。
然而安辞微怔怔的盯着手背上那一处看着,忽得安辞微吓得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许量听到她失声嘀咕了一句,“不会真的闹鬼吧?”
“……”
许量被她气笑了,一颗心也落在了实处。
看到有人扮鬼恐吓安辞微,她是恼怒地,于是直接吓了回去。
没想到害得安辞微被罚跪罚挨鞭子。
在宗祠时,她也想替安辞微化解这个鞭抽的痛苦,但身为布阵人,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纵使是真的,也是早就在安辞微身上发生过了的。
就算她改变一个幻境,对安辞微来说也改变不了过往的经历,还会让安辞微少了一部分磨炼的场景。
所以她忍了下来。
许量的忍耐也是很有限度的,等到半个月后安辞微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她直接将事件线拨到了五年后。
也就是老爷子快病故的时候。
凌晨三点多,安辞微收到了马青打来的电话。
马青带着哭腔说:“小安总,老爷子怕是不行了。您快来一趟。”
睡得迷迷糊糊地安辞微顿时清醒了过来,面上一片喜色。
“我马上到。”
她今天晚上收拾了未婚夫项楠,现在又等来了老爷子临终的消息,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安辞微挂了电话后,愣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才将心底的不平静给压制下去。
凌晨赶往医院。
到了那里,结果看到老爷子坐在病床上翻看老相册。
安辞微眼神里划过莫大的失望。
看这样子,怕是再活几个月也不是问题。
安辞微走进病床时瞪了马青一眼,马青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退了出去。
“爷爷。”安辞微站在病床旁。
老爷子翻看地相册上,有不少是安辞微小时候的照片。
粉扑扑地一个小团子,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生在安家,后悔过吗?”
老爷子的声线已经不大清明了,说话时很慢,语气很轻。
安辞微却被这句话的内容给镇住了,她恍惚了几秒,很快就笑道:“怎么会后悔呢。”
她的确不后悔,虽然这一路走来她经历了很多,但不能否认的事,她得到的也比旁人多。
安家继承人的身份,给了她多少好处,单单说出她的名字,就有一群高高在上的强者,对她卑躬屈膝着。
老爷子笑了笑:“我啊,这辈子走到头了。今天,坐在这里,我才后悔了。”
安辞微没接他的话,视线落在相册上。
老爷子看了眼床边的椅子,“坐吧。再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一会。”
安辞微把椅子拉到床边紧紧挨着,她侧身坐过去,看着老爷子摊开的相册。
老爷子指了一张将近有三十多人的合照。
其中老爷子坐在最中间,他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娃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旁边还站了一个小男孩。
“这是你三周岁的时候拍的,拍照的时候一直揪着我的胡子,老是问我,爷爷,什么时候吃饭啊,我今天能不能多吃一块糖啊。”
安辞微并不记得那些童年趣事,她也不感兴趣,只是配合着老爷子默默看着。
老爷子继续翻看下去,相册的最后一页,是几天前老爷子在医院里和一个病友拍下的,昨天那位病友已经离世了。
老爷子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将相册收了起来。
他拿了一把钥匙递给安辞微。
安辞微看到那把钥匙,瞳孔微微放大,这是老宅里老爷子书房的钥匙,那地方也是安家人的禁地,没有老爷子发话,谁都不准进去。
平时里那里的卫生都是老管家在打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