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希德的这种行为表明了他口中的下位魔鬼杜棠完全能靠自己应付。
杜棠信心大增，也就不急于一时，丝毫没有下车动手的意思，想看看后续的发展，以获取更多的情报。
副驾驶的小马焦急不已，催促了杜棠两句后，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也跟着一起看起戏来。
但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超自然事件，紧张与害怕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于是小马开始跟杜棠敞开了心扉，说起了自己这一趟的计划来。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了爹妈。说实话我并不怕死，我以前活得就像个孤魂野鬼。”
“后来我捡了个弟弟，他才10岁，也没了爹妈，遇到他的时候，我只是一时兴趣来了，跟他玩了一会儿，他就叫我哥哥，一直跟着我。”
“我开始并不在乎，想着什么时候他自己会离开。但无论我怎么对他，骂他也好，吓唬他也好，不给他吃的也好，他都不肯走，还是叫我哥哥，没吃的还会跑出去要饭回来分给我。”
“有一天我趁他睡着偷跑了，过了一天又忍不住回去看他，结果他只是在我们露营的地方哭着叫哥哥，饿的再狠也不肯离开。看到我回去，他哭着对我笑了，从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抛弃他。我的父母抛弃了我，我不会抛弃他，绝对不会让他再遭受我曾经吃过的苦。”
“这次我出来跑这一趟，是为了弄笔钱，帮他上个户口，好让他去上学。”
“周哥，我看得出你是个能人，这一趟我如果死了，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把这批货卖了，把钱带回去给我弟弟，我不让你白帮忙，你可以留一半，给他一半就可以。”
杜棠听完诧异的看来小马一眼，他能理解小马这一刻的心情，他刚入行那会儿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巨大的压力下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找个强力的依靠。
只是杜棠性格更加强悍，硬生生的把自己这种软弱的心态给克服了。
但杜棠是什么人，有杜家的剽悍家风熏陶，又经过老周的培养和部队铁与血的训练，才养成了这种性格。
小马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以让杜棠刮目相看了，肯定是不可能像杜棠一样，靠自己克服软弱的。
这种情况下，为了取信于人，人都会特别坦诚，试图以真诚来换取别人的信任。
如果是平时，杜棠二话不说，肯定会想办法帮小马一把。
别的不说，上个户口这种事情，杜棠打几个电话，还是能解决的。
但现在面前有个魔鬼等着解决，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不着急的琐事。
于是杜棠伸手一招，一块钢锭飘过来，在空中像软泥一样变形后，形成了一件薄胸甲，罩在小马身上。
“你还是自己带回去卖了帮你弟弟吧！”
杜棠说着，又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让小马记住。
“以后有事打我电话，有了牵挂，这种危险的事情就别做了，你死了你弟怎么办？”
小马明白了，笨拙的表达起了自己的感谢，同时确认了，眼前这个肯定是小说里那些特殊部门的特工，原来龙组的传说是真的！
看了几分钟的戏，杜棠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老马得了肺癌快死了，不知怎么跟罗曼诺夫勾结在一起。
罗曼诺夫是个律贼，这个行业在前第一大区解体时基本就消失了。
律贼是前第一大区的职业罪犯，他们的传说圈内人都曾经听说过。
第二大区的星球大战计划成功瓦解了前第一大区后，这些律贼要不就趁机窃取了前第一大区的大量国有资产，成为了现第一大区的寡头，要不就跑到第二大区去当了黑帮。
剩余的要不成为寡头们的马仔，要不就加入了本地的黑帮，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基本都被黑帮给灭了。
罗曼诺夫是成为寡头的那一批大佬的马仔。
看着像是中年，其实已经七老八十了。
几年前在组织内斗争失败，被后辈上位后排挤流放到了远东。
罗曼诺夫的组织头领是曾经第一大区都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哈桑老爹。
在前第一大区解体，权力动荡时，哈桑老爹果断出手，组织起一帮人马，把持了列宁格勒航运及钢铁加工行业，成为了列宁格勒寡头和地下皇帝。
罗曼诺夫跟随了哈桑老爹几十年，参与了很多哈桑老爹的机密事件。
其中就包括了召唤魔鬼进行交易，用于采购的货币很简单——人。
能采购到的货物什么都有，包括了青春和寿命在内，哈桑老爹有一次心情好，赏赐了他30年的青春，让他如今七老八十仍然看着像壮年人。
但青春毕竟不是寿命，虽然能力比那个后辈要强，哈桑老爹考虑到罗曼诺夫寿命也快到尽头了，就默许了那个手段更狠的后辈上位，以及对他的流放。
也借了寿命将尽的光，哈桑老爹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念着几十年的情分，给了他老死的机会。
但罗曼诺夫并不甘心老死。
哈桑老爹并不知道他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他清楚的记得哈桑老爹召唤魔鬼的仪式和阵法。
以前他在组织内也算得上是二号人物，生活算得上是称心如意，并没有贸然动手去尝试召唤。
召唤仪式第一次是最难的，得用大量活人血祭，想办法吸引到魔鬼的注意，再找一个合适的签订契约。
但不知道这些魔鬼的真名，很难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越界过来这边。
即使吸引了他们过来，不知道真名的情况下，也很容易被他们利用假名欺诈，导致契约失败。
哈桑老爹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曾经在古拉格改造营里意外获得了一个上位魔鬼的真名，以此和那个魔鬼建立了了联系，签订了契约。
与魔鬼的契约是哈桑老爹的几十年权利的基石，哈桑老爹绝对不可能让下面的马仔威胁到自己。
一旦召唤失败，又泄露了秘密，被哈桑老爹知道了肯定是要被灭口的，是以罗曼诺夫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现在死到临头，又被流放了，罗曼诺夫就开始在这边毫无顾忌的召唤起来。
也是他运气好，第一次就契约成功了，虽然只是一个下位魔鬼，但只要建立了和地狱的联系，他就能慢慢通过格洛尔勋爵一点点的发掘地狱的情报，从而契约更高位的魔鬼。
对地狱来说很珍贵的资源——人，对他来说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他相信自己有一天，终能像哈桑老爹一样，在远东这个地方成为地下皇帝。
到时就不需要自己去保守这个秘密，像哈桑老爹一样，当局会想办法主动帮他隐瞒遮盖真相。
契约成功让罗曼诺夫大出血，用于血祭的那批人口是他从附近坑蒙拐骗弄来的，血祭成功极大的激发了他的野心。
他不再随意牺牲周围的人口，而是计划开始组建发展自己的势力。
同时勾搭上了老马，哄骗将死的老马为自己从52大区拉人过来献祭，以交换财富和寿命。
比起领地内的埃文基人，外来的商人的失踪更不引人注目。
老马本来就不甘心等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前面两人已经合作了两次，第一次换取了寿命，两人平分了，第二次则换取了财富，用于发展这个村庄。
从老马含妈量极高的咒骂用语，以及罗曼诺夫从容的对答，还有看戏的格罗尔勋爵时不时的回应几句中，杜棠提取关键信息，连蒙带猜，大概拼凑出了这个事实。
格罗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着急动手，对比起祭品，似乎老马和罗曼诺夫的反目是更让他欣赏的戏码。
杜棠也趁此机会询问了克林希德一些关于魔鬼的相关情报，以指导自己等一下的战术。
魔鬼的弱点是大脑，其他部位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像断手断脚，或者肝脏、肾脏被捅穿这种伤势，对他们来说都不致命。
当然粉碎掉心脏也会死，但只要大脑完整，就可以通过血祭重新复苏。
大脑如果被破坏了，基本就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了解了这点后，杜棠大概明白了该怎么打了。
此时老张和德叔多次尝试跑路失败，已经焦虑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还不动手，估计他们掉头开车去撞格罗尔的想法也会被逼出来了。
有胆子出来跑外贸的都不太可能是怂货，还有生路的时候都会想着保命，一旦发现被逼上了死路，拼死一搏的勇气肯定是有的。
“老实坐在车上，别下来。”
杜棠对副驾驶的小马叮嘱了一句。
小马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杜棠下车后对着格罗尔就是连珠飞刀，三把飞刀接二连三的冲着格罗尔飞去。
这三把飞刀并非直线排列射向一个目标，而是呈品字形，让格罗尔很难通过步伐或者身法闪避。
但出乎杜棠预料的是，格罗尔居然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只见他抬起手一抡，三把飞刀就被他用手背扇飞。
他的手与飞刀磕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杜棠这才发现，他身上覆盖满了细密的红色鳞片。
这些鳞片就像是一副轻薄的全身铠，还不影响行动。
“小虫子居然还想反抗，有趣，来吧，使出你的所有本事，取悦本勋爵吧！”
话音未落，杜棠的飞刀就咻的一声，直接给他来了个口爆。
刚才第一轮的攻势杜棠并没有用全力，只是试探一下，这一下见有机可乘，才催发灵能，把磁场叠加到最大重，同时全力甩出了飞刀。
还未痊愈的内脏又传来隐隐的疼痛，提醒杜棠该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