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
他是?绝不可能因为听了?梁氏一口荒唐的胡话,就把他的名节捏碎了?撕烂了?踩在地?上。
“为了?你的狗屁名望?你的名望配拿我梁家世世代代的军功兵令来换?”梁氏退回石桌处,必要用手撑着她的身子才不会倒下?去。
她越想心底越悲戚。如今女儿死了?,兵符也没了?。她梁家守了?几百年的东西,就这么丢在她梁春秋手上,就因为她嫁给了?这么个懦夫!就因为她是?女儿身,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就偏偏要依附在这么个连她都不如的男人身上!
梁春秋撑着石桌埋头痛哭起来,深吸一口气?,仍不愿相信地?问:“你当?真把兵符交给秦王了??”
在通观殿与秦王府的记忆不断地?占满袁满仲的头脑,他越想越悲愤,越想越忧虑,忽地?暴跳如雷:“你!你还在想着你的兵符!若不是?你生出那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何苦偷你的兵符?”
“偷!你也知道你是?偷!”梁氏冲上前?去,埋着头使着蛮力去推他。
袁满仲看准她那副狰狞的嘴脸一点一点靠近,怒意随之一点一点蓄满,大力一挥手,将梁氏猛地?推摔在地?。
“你真是?不可理喻!如今国之危矣,你不想着如何报国,偏要自乱阵脚更添出风雨来。国之危矣,你可曾放在心上?”
“我呸!”梁氏从地?上扶起身来怒骂,“你还不配同我说这样的话!哪次国难当?头,不是?拿我梁家的血肉放在前?头抵命?你配与我谈国危矣?”
袁满仲被怼得哑然,沉寂了?片刻。
回过神来,忽又倖倖地?冷笑一声,“呵。”
“那也是?你前?辈的荣耀,与你何干?”
他简直觉得自己真是?个奇才,说完这句话,地?上那狼狈的女人竟无从辩驳?这么多年,他因为梁春秋手中的权利而处处忍让她,如今终于大块人心了?!
袁满仲深吐一口气?,实在酣畅淋漓。
也罢。他挑挑眉,嘴角半扬,低着头开始悠哉悠哉地?整理自己的衣裳。方才几度推搡倒让他失了?体?面。
如今他也算为家国做了?件大事,理应让他的幕僚们好生记载下?来发?扬出去。
等此场风波一过,皇帝依旧尊称他一声国丈,大晟安定的局面亦有他一份不可或缺的功劳。说不定,这还会是?一份千秋不朽的功勋,未来要受到?千万代子民的推崇与爱戴!
袁满仲乐呵呵地?盘算着,转身准备走。
忽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讶异地?回眸去看,立马僵滞在原地?。
只?见梁氏手持一柄长刀,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喉咙。鲜血从她的脖子里汩汩冒出,像一只?破了?口的容器般,慢慢掏空,逐渐干瘪苍白起来。
血淌过了?衣裳,浸没了?零星绿意的黑土地?。
她恍然倒地?。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前?方,就要死不瞑目。
袁满仲脸色吓得苍白,愣了?半晌后依旧鼓足勇气?迈开步子,逃离她的“视线”。
第099章 第九十九章
(九十九)
这些日子袁府接连办了两场白事, 哭丧的人进进出出,下?人忙里忙外,只是都不出声,独见满地的七星钱随风打卷。
日光青白, 皇城殿外, 四下?不明不暗, 略有?些闷。袁慎着一身麻衣丧服, 应皇帝诏令离家面圣, 此刻正从通观殿中走出。
他立于阶梯最高处, 向?远处眺望。风有?些大,吹得他鼻子有?些发酸。
正当他要下?阶梯之时。
“慎哥哥?”祁沅的声音忽出,袁慎恍然回头看。
见她两手攥着衣裙,出现在漆红游廊拐角处。想是跑得急,衣摆还在晃着,发丝被吹得结成一绺一绺,粉红的脸渗一层苍白的薄汗。
小姑娘还是来了。
他的神思略有?一滞, 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一礼, 抬眸直身时, 眸光定定地顿了片刻, 随后转身离去。
祁沅从未见过那般意味不明的眼神, 强烈的不详感直击她心,泪水霎时夺眶而出。她一手攥紧裙摆奔向?他,一手仓皇地糊走眼泪。跑至石阶梯最高层,才?大喊道:“你别走,我有?话想同你说……”
袁慎闻言心一震, 止住脚步,回身仰望阶梯上?的人。
祁沅见他停下?, 更?迈大步子,眼睛紧紧着扣着他,似不要命般下?那阶梯。
袁慎惊慌上?前,“沅沅你小心些。”
鬓发粘黏着泪水凌乱在她脸颊上?,待走至他身前,她却忽地哑然了。
“……”
“明日你便要走了是么?”
她改换了问题,下?意识想扶上?他小臂,却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是不是,”她的话语中伴了些哭腔。“回答我好不好。”
袁慎却轻轻后退半步,只是扬起疲惫的眸子细细地端详过她的脸。
祁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