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白眼,将袁冬月拖拽自己的手撇开:“真是累死本小姐了。”
袁冬月不搭理,确认计划可行后便独自开始干活。她手持着木铲,一趟一趟地?将满车的银丝炭送进屋内,约是过?了半晌,她也热得满头起了大汗。
随着平车上?的炭火逐渐见底,里间也缓缓浮出一具女尸来。
这便是她托袁俞月带来的、最?关?键之物。
此具女尸,便是从?衙门那弄来、昨日午时便要斩首的恶人。流程倒也并不复杂,不过?朝府衙里送点钱财便能办妥。
好在气温还未全?然回暖,尸首倒不怎么腐烂。
袁冬月不做多的犹豫便上?手将尸体从?平车上?拖下,随后又拉进屋子里。
袁俞月扭曲着脸颊看她,眼神中满溢着鄙夷,立马躲得远远的。
“呸,真是晦气,非要我拉着这尸体走这么长的路来。”
她是生怕自己被霉运缠上?。
袁冬月充耳不闻,只是神色冷静地?半蹲下,动作既快且利索地?将事先备好的衣物为女尸穿上?。
若她会怕鬼,那她也更应该怕自己。
毕竟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若真有鬼,那么这只鬼也只能是她了。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一切的准备都已然做得充分?。袁冬月吐了口气出来,放眼望去,瞧着满屋堆积的银丝炭火,总归能把这一座东宫的偏房用一把火给烧了。
袁冬月紧紧攥着手里的火把子,正在烈烈燃烧着的火光倒映在她晶亮的眸子里,她耐不住兴奋道:“阿姐,等会儿?我投下火把,待到火势已起之时,我便从?这后门出去朝你挥手示意。如此,你便去通风报信,让丫鬟来救火。”
“嗯,知道的。”袁俞月握着她的手答应着,随后便出了房屋,找了一处不近不远的地?儿?躲起来,静待袁冬月的消息。
袁冬月看着她的动作,确保她已然准备就绪后,立即抛下火把,从?屋子的内部开始烧起。
若火只烧在皮毛,则扑得太容易。
火焰在堆叠的炭火之中霎时蹿开,小小的火种瞬间有了燎原之势。火苗儿?顺着竹窗覆上?墙,油火又沿着编藤向下滴,撕拉撕拉地?响着。
木料家具也逐渐由表面的漆彩转为嘣脆的黑,似磨牙声?般咯吱咯吱地?响着,待到火势愈大,周遭霎时化作四堵火墙,不断有坠落的火梁柱砸下。
火势蔓延的比她想象的要快、甚至快得多。
四面门窗关?得紧闭,屋内热气无法散出、爆热至极,灰黑的、滚滚而来的浓烟在不经意间霎时将她包围。
为了将戏做得真、为了蒙过?所有人的眼睛、为了能够真真正正地?逃出去。
她紧攥着拳,一刻不敢放松地?环视周遭,心中噗通噗通地掐着时刻点,硬生生地等到火势再难控制之时,这才拔腿离开。
她立马回身,朝后门处跑去,虽紧张但还算镇静,脑中不断回放着等会偷跑出东宫的小路。
每每离开东宫,她都不放弃抓住每一次摸清地?形的机会,一次次、一而再再而三?地?复盘着,就为了今天,为了此刻。
她猛地?去推开门,只觉得希望的曙光就降临在前方?,然而现实的回弹却让她大惊失色。
她猛烈地?拍打着木门,门却只是震得轻微摇晃,丝毫没有要开之意。她又忙贴近镂空的雕花向下看,发觉竟被木栓拴得牢牢的。
“阿姐!阿姐!──”
她猛地?拍打着、呼唤着。
袁俞月闻声?被惊得一大跳,悸恐地?探出一点脑袋朝起火的屋子看去,听得袁冬月惨烈的呼唤声?,以及因濒死所产生的恐惧所爆发出的、强烈的蛮力。
──后门就将要被她拍开,门栓甚至要被折断。
袁俞月惶恐地?从?杂物堆中跑出,身子打着颤地?跑去后门处。
袁冬月见她来了,几近惨白的脸色这才回转了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罢了。“阿姐,快、快将木栓取出!”
袁俞月咬咬牙。
“快、快啊!”
她的眸子快速地?颤着,耳边充斥着绝望的求救声?。她紧紧埋着头,用手死死抓住木栓,感受着一次次猛烈抨击下的震动。
她绝不放手,也绝不放袁冬月出来。
火势果真蔓延得如此之快么?那工匠说的不错,将这银丝炭浸泡在猛火油中三?天三?夜,其威力势不可挡。
她咬紧牙关?,抵住门栓,对任何无论是爆裂的、哀求的声?音,充耳不闻。她心中只有妒恨,然而妒恨却要慢慢削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喜悦。
凭什么她与祁政亲近,却要借用袁冬月的身份。
太荒唐、太可笑?了!
这份压抑的恨,终于?能宣泄出来了。
一根火柱忽地?从?悬梁上?坠落下来,啪嗒砸醒了她的思绪。袁俞月猛地?一惊,立马抬头去看,见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已将整座房子侵蚀,笼罩着、行将崩溃。
她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