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璟知道,这样起不到任何作用,在情报没有送出去之前,便是杀了雅勒泰伦,也改变不了大局。
“冤有头债有主,反抗的已经被杀光,又何必迁怒于这些可怜的人?”
公羊徙野很清楚杨璟的功夫,若杨璟暴走,慢说这些怯薛歹和云都赤,加上弓弩手和火枪手,也未必能够挡得住杨璟,万一杨璟真的玉石俱焚,将他和雅勒泰伦给杀了,便是阿里不哥灭掉安丰军,他们都死了,还有何意义?
“别吉,算了吧…”
雅勒泰伦见得公羊徙野的目光,也知道把杨璟逼急了是什么后果,便忿忿地甩袖道:“算你们走运,杀了你们也污了本别吉的手!哼!”
雅勒泰伦嫌弃地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杨璟这才将腰刀丢在地上,转身看了看熊九的无头尸体,恭恭敬敬地给这具仍旧半跪着的无头尸体鞠了一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后头想起了让人心如刀绞的声音。
“噗!”
“噗!”
那些奴隶,他刚刚救下来的奴隶,眼中带着无比的唾弃和鄙夷,正在朝他吐口水!
那些将食物留给熊九和他部下的孩子们,那些衣不蔽体的妇人,那些行将就木的老者,浑身溃烂的伤员和病患,他们就像活着的恶鬼,只有眼中的眸光,仍旧透着汉人的气节和风骨。
可越是这样,杨璟就越是难受。
因为杨璟被他们当成汉奸,被他们吐着口水!
杨璟从奴隶营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帐篷里头,公羊徙野许是知道杨璟心情很抑郁,并没有让人进来打扰,直到下午,才将杨璟挑选的那些女医官都带了进来,以便杨璟再次进行遴选。
见得杨璟眉头微蹙,公羊徙野知道杨璟并不好受,考虑到他也是汉人,或许也曾经受到过这等待遇,颇有感同身受的意思。
杨璟将女医官以及她们的随从都好生打量了一番,而后朝公羊徙野道:“这些都不合适,换一批吧。”
“杨大人连话都不曾问,又如何知晓她们不合适?大人到底想要甚么样的?”公羊徙野有些不悦地问道。
“你想让我办事,就全权交给我来措置,若质疑我的做法,你可要自己来做!”杨璟冷漠地答道。
公羊徙野脸色阴郁,沉声朝杨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让人误解又如何,既然你有胆子走进来,既然你选择答应了别吉的条件,就早该想到这一点!”
杨璟逼视着公羊徙野,冷冰冰地说道:“我不是你,我不是汉奸,我没法像你这样心安理得!”
“若不是为了淮南的百姓,我杨璟又岂会留下来,我可以告诉你,手术过后会有很长的恢复期,在恢复期间,如果撕毁盟约,进攻淮南,我随时可以杀掉雅勒泰伦,你们也别给我耍甚么诡计!”
公羊徙野见得杨璟如此斩钉截铁,也不该再多说,杨璟轻叹一声,指着这些女医官的手道:“你也不是新丁,作为一个老刀手,只消看看她们的手,便知道她们有没有操刀的潜质了。”
“这些女医官手脚粗大,又如何干得精细活儿?再者,她们常年吃牛羊肉,火气燥热,性情必定急迫,没有耐心,又如何能学得我的手术技艺!”
杨璟如此一说,公羊徙野也就无话可说,乖乖将这几个人带走,过得片刻,干脆将所有女医官全都召集到了帐篷前面来,而后一批一批带到帐篷里头给杨璟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