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让杨璟说成小孩子,这老气横秋故作成熟的小道童,哪里肯让杨璟说他是小娃娃。
可如今杨璟帮他解围,而且还给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对对对,杨大人所言极是,我家真人正在闭关,正在闭关咧...”
陈密见得这小道童如此,也只是心里暗笑,不再与他争辩,只是告诫道。
“既是如此,尔等便好生接待我家杨大人便罢了,漫以为我家大人脾气好,尔等就能怠慢,我等凡夫俗子,不敢对松晏真人不敬,难不成还治不了你们?”
那小道童终究是傲气十足,本已经歇火了,此时又恼了起来,朝陈密道。
“贫道乃是松晏真人的徒弟,看你敢对我如何!”
陈密也是真恼了,指着那小子便沉喝道:“我家大人乃官家钦封的朝廷命官,你都可以对他不敬,我对你这个真人徒孙不敬又如何,莫不成你家真人比官家还大不成!”
那道童到底是嫩了些,许是仗着杨太后的扶持,这龙山观的人也都一般模样,比寻常高宫大观的道人都要高傲一些,又或许知晓杨璟要来管束他们,想要给杨璟一点警告。
本只是贪图口舌之快,好回去跟师兄弟们夸耀夸耀,没想到碰着陈密这样的老狐子,当下便蔫了。
他家松晏真人再大,那可不敢大过官家,大过官家可不就成了造反么!
“贫道...是贫道失言了,诸位大人莫怪才是...”
杨璟见得差不多了,便朝陈密道:“你个三十几的人了,跟一个小孩子较甚么劲儿,人好歹给你送吃送喝,兀地吓唬人家作甚!”
“是...”陈密也知道杨璟是在做戏,赶忙耷拉着头,不敢再多嘴。
杨璟走过去,朝小道童稽首道:“小道友莫惊,松晏真人能够让尔等前来接待,是本官的荣幸,来来,小道友且过来,陪本官聊一聊,本官还想多多了解你家真人的事迹呢。”
这道童见得杨璟三番四次为他解围,又亲近随和,且杨璟穿着全真教玄色道袍和轻纱鹤氅,说不出的道骨仙风,这等气度便是同门师兄弟也没几个能有,小道童对杨璟那点偏见也就荡然无存了。
但见得小道童将一个锦囊呈给杨璟道:“谢谢杨大人,我家真人说了,这凤凰山夜里有些古怪,若是遇到危险或不解之事,杨大人可拆开这锦囊...”
“危险?古怪?”杨璟闻言,又看看着这锦囊,放眼一望,大殿外头乌漆嘛黑,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漆黑的夜色,飘飘洒洒的夜雨,使得破败的长生殿里有些阴冷,火堆也渐渐黯淡下来,杨璟就在三清像前打坐。
也不知是否因为此处果真是三清福地,杨璟只觉得格外的舒畅,入定了大半个时辰,便精神满满,气息充沛,竟然毫无睡意。
虽然那道童交托过,需是碰着危险或者古怪之事,才能打开锦囊,当杨璟可不信这一套。
人的直觉有时候确实很准,甚至于有时会觉着即将发生的某些场景,似乎曾经发生过,但杨璟还真不太相信有人能够做到未卜先知。
历史上那些后知五百年的人,诸如写了推背图的袁天罡李淳风,以及明朝烧饼歌的刘伯温,这些人其实都只是写下一些笼统的词句,就看你如何去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