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农夫、或是绝望嚎啕的民妇,可是此时此刻,她们和他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千名将士齐声高呼:“杀贼!”
跟在文照身侧的百姓们高呼:“杀贼!”
无数从?小巷、茅屋、地窖等地钻出来的人边向此处奔跑着边喊:“杀贼!!”
千万人的呐喊如同一记重锤,锤破了叛军原本?高昂的气势。他们畏惧了,胆怯了,在洛京百姓冲天的怒火面前,他们不?敢直面,仓惶后退。
凉州军再度上马,手中弓弦不?停,一时箭如雨下。叛军再无力格挡,惨叫着四?散溃逃。
逃兵太多,周梧及其亲卫连杀都杀不?来及。直到有个叛军临死时猛拽了周梧一把,周梧猝不?及防,竟从?马上跌下。
而这一瞬,他从?来孤傲的心底终于?恍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败了。”
·
如一只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的周梧被?揪到文照面前,黄大树给了他两个膝盖一边一脚,周梧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文照面前。
纵使?如此,他还不?肯低头,只冷冽怨毒地瞪视着文照。
文照亦是凑近了冷冷地看着他,“周梧,你?输了。”
周梧一嗤,“成王败寇,输便?输了。”
文照道:“从?黄河决堤,到搅动凉州,再到如今,你?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就打算用‘成王败寇’四?个字轻飘飘遮掩过去吗?”
“难道不?是如此么?”周梧苍白的脸上流露明晃晃的迷惑,他歪着头看着文照,“你?难道记得自己?这一路走来踩死过几只蚂蚁?那些卑贱的庶民,与蚂蚁又有何异?我杀便?杀了,又待如何?”他微微一抬下巴,“能死在我的手下,成为我的垫脚石,他们该为此感?到荣幸。”
“我是庶民,今日打败你?的洛京百姓也都是庶民。”文照起身,后退一步,垂眸平静道:“周梧,你?败在了自己?最瞧不?起的庶民手上。”
轰的一声,周梧仿佛听见了脑海中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眼瞳剧烈震颤,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我败给了……我败给了庶民……”
他终于?彻底崩溃,曾经高傲的世家子弟姿态顷刻间荡然?无存,他状似疯癫,嚎啕大哭起来,“我败了!我败了!”
文照蹙眉,她摆了摆手,立即便?有人将周梧拖了下去。周棠悄然?行至文照身后,望着被?拖行而去的周梧,无声地叹了口气。
短暂的审问之后,留下文成飞负责扫尾,文照的步履不?停,继续朝宫城走去。
皇宫遭逢大乱,无论宫人还是侍卫都已成惊弓之鸟,原平侯率兵入宫,竟无一人阻拦,她顺利行至宣室殿外,只听得里头传来陈皇后尖锐的呵斥:“陈近!你?竟敢如此!”
原本?堵在宣室殿外的侍卫,无论是跟随陈近的那一批,还是跟随皇后的那一批,此刻都如潮水般分开,让开一条道来。
而陈近挟持着皇帝,穿过人群,缓缓行至文照面前。
姜望眼窝深陷、面色青紫,已是奄奄一息,但他仍旧还是活着的,可陈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柄短刀,却能在顷刻间要来他的性命。
陈近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文照脸上游移,“……你?是女人?”
“不?错,我是女人。”文照拧眉,“陈近,叛兵已被?击溃,周梧业已伏法,你?大势已去,何必负隅顽抗?放开陛下,我可留你?全尸。”
陈近闻言,双肩不?住耸动,竟低低笑起来,“文照啊文照,你?我都是出身卑微之人,甚至我是大将军,你?只是一个女人,我分明还要高出你?好?几筹,可是为何如今竟是你?承诺留我全尸呢?”
“因为强者?,本?就不?分贵贱男女。”文照昂首道。
“不?分吗?可为何我身为大将军,我是武职之首,可那些世家子弟,还是一个个在背后讥笑我是屠户出身?!”一声怒吼后,陈近又怅然?叹道:“或许你?觉得我是心机叵测的乱臣贼子,可我其实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都只是旁人眼中的屠户,我也想?要陆陵、周梧他们能真情实意地喊我一声大将军……仅此而已。”
“旁人的尊重,是要靠自己?的本?事争来的。”文照说?:“拿百姓的血来填自己?的欲壑,算什么本?事?”
事到如今,陈近反倒只是冷冷一笑,“无论流芳百世亦或遗臭万年,这史书工笔,终将有我陈近名姓!”
说?话间,他就要压下手中的短刀。
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一支羽箭猝然?洞穿了陈近的右臂。而周棠举起长弓的那一瞬,郑红棉已如猎豹般疾冲上去,银枪横挑,陈近庞大的身躯竟高高飞起,又重重的跌落在地。
他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体痉挛不?已,郑红棉却仍旧不?敢放松,枪尖抵在他的咽喉,嗤声道:“什么大将军,还不?如我呢!”
陈近闻言,抽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