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其私藏于大狱之内?”
“……钟公,钟公他原本是打算将檀述耶押送至洛京的?,只是恰好那?时他突发?急症,死于任上,州府一时乱作一团,这?事儿就暂且搁置了下来。再后来,洛京这?头有?人递来消息,说……说檀述耶是奇货可?居,让我们将其关押于凉州大狱内,消息不得外泄,我们……我们不敢违逆,也就照做了。”
陈潜眼中寒光一闪,“洛京中谁给你们下的?命令,让你们留下檀述耶?”
胡悦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微微战栗起来,他眼神不住闪烁,在一片陌生的?官员脸上一一扫过,几次张口却不敢言。
“呔!”陈潜怒喝一声,“陛下面前,也敢作此鬼祟行径?还不从实招来!”
胡悦趴伏在地连连叩头,大声哭号道:“是周太常!是周梧!是周梧下令让我等压下檀述耶被捕一事,数月前,也是周梧下令让我等释放檀述耶,并与其约定率军攻打凉州,他好安排马燕赚取军功!”
群臣顿时哗然?,对?着周梧指指点点,“周太常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等大逆不道之举,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他竟然?做得出来?”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昌之看似一表人才,内里居然?……哎!”
“仅凭一人之言岂能将太常定罪?说不定是有?人蓄意构陷!”
嘈杂议论声不绝于耳,周梧的?拳头攥出“咔咔”声,额前冷汗已然?如?瀑,就在他险些抑制不住时,大司徒周淮终于幽幽开口:“口说无凭,你二人可?有?物证啊?”
嘉德殿的?喧闹声霎时一止,周淮缓步出列,朝姜望颤颤巍巍地躬身行礼,“陛下,事涉臣的?侄儿,老臣原本该避嫌不言,只是周梧并非只是我南阳周氏族中子弟,亦是朝中九卿,事关整个大宁江山,臣身为司徒,不能不多?问一句。”
周淮开口,饶是姜望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且他所言冠冕堂皇,姜望也只能道:“周司徒请问。”
周淮再向姜望拜了一拜,随后慢吞吞行至文照面前,两人相距七步,彼此对?视。文照神情平静漠然?,周淮却咧嘴笑了一笑,“老夫先在这?厢祝贺文将军加封县侯,文将军如?此年轻便登此高位,实在是天赋异禀、令人艳羡。”
文照向他随意一拱手,“大司徒,多?谢夸奖。”
周淮却叹了一口气,“文将军如?此少?年英才,我那?不成器的?侄儿本是远远及不上的?,不知他是如?何碍了文将军的?眼,将军竟要设下如?此毒计,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文照面不改色,“大司徒何出此言?我与周太常无冤无仇,为何要设计陷害于他?”
“若文将军与昌之无仇无怨,为何要拼着风险亲手杀死前将军马燕,设下这?一场死局呢?”周淮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绢,将其展开,无数双眼睛立即凑过去,只见白?绢上只写着——事败,恐文照欲害我,望速救。
众人又?一时惊疑不定地看向文照。
周淮叹声道:“老夫收到此绢后不久,就听到了凉州大捷的?消息,想来是前将军兵败,与文将军彼此生出龃龉,惊慌之下,这?才向老夫求助。”
文照微微拧了拧眉头,冷声道:“大司徒确定此绢由马燕亲手所写?”
周淮无声一笑,“将马燕过往手书取出,对?比字迹便可?知真假。”
姜望略感不安,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有?丝毫徇私,只得再一摆手,令虞泽命人找出过往马燕上奏的?文书。
两厢一对?比,这?白?绢果然?是马燕亲手所书。
周淮举着白?绢,一双昏花老眼此刻精光爆现,死死盯住文照,“敢问文将军,前将军马燕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燕是自裁而死。”文照抱着双臂淡定自若地道:“马燕先在陇西兵败,后又?被我戳穿暗通北戎一事,一时羞愧难当,持刀自裁。盛之亦是见证之人。”
“是的?,叔父,我亲眼看着马燕自裁的?。”周棠站在文照身后信誓旦旦地道。
站在人群中的?何朔嗤笑出声,“光禄勋是大司徒自家?子侄,他都站出来作证,想必马燕确系自杀。”
有?今文经学派的?官员出声辩驳:“若马燕是自杀,为何还要在死前写下绢书千里向大司徒求救?!”
“此一时彼一时,人的?想法总是在不断变化的?。且世间有?擅模仿笔迹之人,此绢也未必真是马燕亲手所书。”陈潜转向周淮道:“大司徒,即便此信为真,但既然?有?光禄勋为原平侯作证,也说明不了什么。”
姜望眼见风向变化,赶紧咳嗽了两声,拉起了偏架,“朕以为陈廷尉此话有?理,既有?原平侯、光禄勋二人皆为马燕自戕的?见证,想必此言不虚。”
白?绢上书被驳倒,周淮依旧波澜不惊,他嘴角含笑,向皇帝拱手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