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迷惑道:“奇了?怪了?,北戎元气未损,正是打到?关键处,怎么好端端的就忽然退兵了?呢?”
周棠低声道:“檀述耶一定是收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迫使他不得不退兵。”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这念头毫无来由,却叫他暗自期盼雀跃。
但最终周棠什么也没说出口,只道:“赶紧对城内百姓宣传北戎大军被?我军英勇击退的消息稳固人心,同时城上守军分批下城去休养疗伤,中间不得有空档。”
“是!”尉官立即应喏,随即抬眼看向周棠肩头仍插着的那?支箭矢,关切地道:“周仆射,您还是赶紧去将伤口处理一下吧,若治疗不及时,难免酿成大祸啊。”
周棠一愣,先前?被?忽略的剧痛再度袭来,他扭头蹙眉看了?看肩头那?支没入皮肉三寸有余的羽箭,喃喃道:“这箭会不会在我身?上留下疤痕?”
尉官怔然,“多半会吧……但这也是难免的,老于行伍的人谁身?上没几处大小伤疤呢?”
“说的也是,我不该矫情的。”周棠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怕她不喜欢。”
尉官呆在原地,挠了?半晌的头也猜不出周仆射口中这个“她”是谁。
而另一头周棠已扶着自己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城墙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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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大军中,檀述耶策马飞驰在前?,他嘴唇紧抿成一线,眉头隐隐跳动,纵然极力压制,面色依旧铁青一片。
他左侧的部从?大声叫嚷道:“大汗!西边守军处传来消息,陆续有数十名我部族中人逃往敦煌,说有汉军袭杀我部族老弱,这么多的人前?来报信,此事万万作不得假,我们的家是真的被?偷了?!”
檀述耶脸颊肌肉抽动几下,他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我知道。”
右侧的部从?道:“可是大汗,天水这边的战事正紧,我们一旦撤军,岂非给了?汉军喘息之机?一旦让他们缓过劲儿来,我们先前?诸多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檀述耶道:“我知道!”
那?部从?还欲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暂且将部族丢开不管,先……”
话音未落,那?部从?的脸上猝然挨了?重重一鞭子,顿时鲜血四溅,他惨叫一声,转眼就从?马背上滚落。
四周部从?皆战栗噤声。
檀述耶将手?中马鞭缓慢而用?力地一圈圈缠绕回自己手?上,咬牙道:“愚蠢至极的东西,若是任由自家部落被?汉军欺凌践踏却视而不见,我檀述耶颜面何存?一个连自己家都无法保全的人,其余部落如何还肯以我为尊?战士们出征在外,部中父母妻儿却死生不知,谁还能竭力战斗?”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四周神色各异的部从?,“我们必得即刻回援,将那?支胆大包天的汉军全数剿灭,方?解我心头之恨。至于天水郡,暂且搁置,有马燕从?中作梗,谅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部从?们立即道:“谨遵大汗令!”
有人出声询问:“大汗,我们是全军回援,还是……”
檀述耶道:“大军仍旧驻守天水城外,震慑城中守军。我率三万精锐日?夜疾行,火速去救。”
那?人迟疑道:“可是大汗,只带三万人马,是否有些托大?”
檀述耶冷笑一声,“只敢绕后偷袭之徒,能是什么无畏勇士?若是我猜得不错,那?支偷袭我部的汉军,就是之前?打下张掖县后又转去金城,随后不知所踪的漏网之鱼。”
“竟是他们?那?个汉人小将率领的军队?”部从?诧异道:“当?日?一念之差,如今竟养成了?心腹大患……”
“什么心腹大患?”檀述耶不屑嗤声,“任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惹恼我檀述耶,只有死路一条。”
北戎大军缓缓停止,分出三万骑兵,再度迈动铁蹄,向西北方?向滚滚而去。
因武威郡仍未攻落,檀述耶率军返回陇西,再出金城,堪堪于第七日?才再度回到?张掖县。
此时正值凌晨时分,天际刚泛起鱼肚白,经过七天日?夜兼程的跋涉,此时无论是人还马都已疲惫不堪,张掖县城外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檀述耶回头一看,知道大家都已经到?达极限了?,便下令,“去叫门,我们在这张掖县中休整一日?,等明?天再上路。”
“是!”身?侧部从?立即应声而去,在张掖县城墙下高喊:“城中守将何在?大汗来此,还不快打开城门迎接!”
城头缓缓燃起一束火把,一名守兵从?垛口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张望半晌,“你们是什么人?”
部从?大怒,“瞪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大汗亲临,还不快快叫城中守将亲自前?来迎接!”
听闻是檀述耶亲至,城墙上顿时一阵骚动,半晌之后,城门才缓缓打开。先前?城头那?几个守兵鱼贯而出,在城门两边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