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小时,这套拳法在娃娃们的一丝不苟中缓缓展开,每一招、每一式都倾注了他们全部的精力与专注。
随着最后一招收势,晨光已经洒满了整个院落,而娃娃们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他们缓缓收拳,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终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娃娃们一个接一个地瘫软在地,看着天空,他们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成就的微笑。
尽管疲惫至极,但没有娃娃抱怨,因为这份辛苦背后,是他们能活下去的希望。
“回来了。”孙老头走到石桌另一侧椅子坐下,给沈渊茶杯里添满茶水。
沈渊合上手中武学册子,点了点头,道:“待两天,还要请几天假。”
“噗!”
孙老头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有这么忙?”
他擦了擦胡须,整理了一下仪态,颇有些无语:“整个诛邪衙门,一个你,一个李如忆,就属你俩最忙,比主事还忙!”
“一个整天不在诛邪衙门,一个整天不离开诛邪衙门。”
“你们俩干脆凑一块得了。”
沈渊没有接茬,而是摊开刚才新取来的武学册子继续研习。
“怎么,动心了不好意思说?”
孙老头凑到沈渊面前,“你放心,只要本老头出马,什么样的人,都能帮你拿下!”
沈渊:“……”
见他还是不说话,孙老头笑道:“怎么,都这般年纪了,成亲之事还不好意思开口?”
“成亲之后呢?”见他一再的问,沈渊无奈合上武学册子,只是,怎么有一股逼婚的味道?
“这姑娘家财万贯,娶了之后当然是享受清福啊!”孙老头理所当然。
沈渊继续问:“享清福之后呢?”
“成亲后自然是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生个大胖小子,安家立业啊!”孙老头很有经验的。
“孙老头,你是单身狗吧?”沈渊一本正经道。
“啊?”孙老头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虽然他没听过单身狗这个词语,但还是大致能明白什么意思。
而沈渊也说得没错,他是独自一人。
“因为一个成过亲的人,绝对不会对成亲抱有任何兴趣和期待。”
沈渊淡淡回应:
“即使不需担心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但每天都要面对同一个人,这人的缺点就会无限放大,直到最终无法忍受。”
“至于所说成亲后没羞没臊的日子,也只会让人觉得腻歪和无趣,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致。”
“当然,我之所以对此不感兴趣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而是……”
看到院子里娃娃们都进房子里做早课,沈渊才接着道:
“而是我刚从翠云楼回来。”
“噗!”
孙老头本以为沈渊必有一番高论,而且前两句他深以为意的点头附和。
但没想到后面是个急转弯,好好的茶水,又喷出一口。
“你小子就是玩的花……唉,算了,我去监督这群娃娃的早课喽!”
孙老头放下茶杯,果然被沈渊岔开了话题。
沈渊也没闲着,心神静静感应几个屋内的娃娃们的身体情况。
这才发现,这些娃娃身体气血比之以前平稳许多。
“《自在造化功》里面的心法配合相应的拳法果然有效。”沈渊若有所思。
孙老头也曾感叹过功法奇异,询问出处。
被沈渊一句祖上传下来的掩盖过去。
将几间屋子里面的娃娃查无遗漏,发现并没有爆体之虞,沈渊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他这一趟回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看这群娃娃们。
看到这群娃娃浮肿的身躯开始消肿,逐渐有了人形,他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且他还敏锐的察觉到,在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中,有几位娃娃不但体外的身形得到了明显改善。
体内的变化也尤为显著。
他们的气血不再如往常无序的奔走,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而是开始凝结成一股股精纯而强大的气血,游走在血管之间。
这精纯的气血诞生,正是他们成为武者的预兆!
“虽然被药性摧毁了身躯,但也温养了他们骨肉血脉,尤其活下来的人经脉骨骼灌溉的比常人更硬,血脉也更旺盛。”
沈渊很快就找出了原因所在:“这么看来,倒是个洗筋伐髓的手段,只是在血煞门中,这手段就变得过于炸裂。”
毕竟血煞门的本意可不是给娃娃们洗筋伐髓,而是培养大药给自已洗筋伐髓,改善体质,突破境界。
“现在学的这套拳法太过一般,既然有效果,那就给这群娃娃上点强度,也好快点养好身体。”
沈渊取来纸和笔,开始在石桌上挥毫。
一直到中午时分,沈渊才抹了把汗,抬起头。
其实说起来抄写武学并不费什么功夫,可惜有些娃娃不识字,只能以图画的方式表现,才多用了些时间。
将四五十张写写画画的纸张总到一起,取来几枚铁钉,在书册边缘按进去后,双指挤压。
一本武学便是装订成册。
这是他铲除寒雨城多处仙贡之地,融合极阴门各路拳法凝练的珍字级别的拳法武学。
名为《八极崩》。
“话说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沈渊提笔在封面写下三个字。
望着三个大字,他一时间有点恍神,但就是想不起出处。
他自已并没有去学这门拳法,因为《封脉擒龙》依旧强力。
而且‘珍’字之间,亦有差距。
这《八极崩》就是刚刚摸到门槛,而《封脉擒龙》就属于最强的那一档。
但不论怎么说,这《八极崩》终归是珍字级别武学,练起来效果不会弱,上手也简单些。
很适合娃娃们。
之所以不给《封脉擒龙》也是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来内功心法不匹配,二来这是林家祖传武学。
“沈渊哥哥,吃饭。”见到沈渊终于停笔抬头,名叫小兰的女娃娃赶紧从厨房端来饭菜。
“谢谢!”沈渊点点头,接过红漆斑驳的餐盘。
餐盘上是一碗糙米饭,一碟青菜,一碟咸菜,或许是因为沈渊回来的缘故,还多了份炒鸡蛋。
这里有数百张嘴,注定不可能有多好的吃食供应,即使守着武学库房,但也经不住几百张嘴吃饭。
每天光是吃饭所消耗的银两,都是一个夸张的数字。
沈渊风卷残云吃完,平静的看向身侧那双看了自已多时的疑惑眼神。
孙老头已经通读了沈渊编纂的册子,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这武学是……”
“别问,问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沈渊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