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了两页手中的武学,沈渊就察觉到两道来自林家父子紧盯着自已的目光。
这才想起自已现在的身份是‘上门催收’,可不是什么青柳帮实际掌控人、诛邪司单方面合作伙伴、血煞门坚定不移打击者、青阳城五好青年……
出去出去!这个待客厅可待不下这么多人!
“咳咳。”
沈渊尴尬的咳嗽一声,清清嗓子:
“林老爷,林公子,还请二位放心,既然上头派我来,自然是给了极大的权限,以物抵债,价值几何,都由我说的算。”
“只要我确认这本确实是通脉境武学,便可抵下这千两银子。”
主座上林岳点头回应,这才放心。
这武学放在往日,若不是亲传或是自家子弟,根本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但如今林家势微,这本武学最终值多少银两,已经完全由不得他这个家主说了算!
很快,沈渊确定手中这本武学确实是通脉境武学,便收起这拓印本,起身告辞,离开林家。
屋内厅中,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再度恢复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林长风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等待着暴风雨来临。
但预想中父亲中大发雷霆的场面并没有到来。
“起来吧。”
林岳声音苍老,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宛如随时要逝世的老人。
“长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至于赌不赌怎么样的,我也管不了你,就随你去吧。”
林岳眼中难掩的失望:“我呢,这些年也疲惫了,以后林家当家的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起身踉跄着朝厅外走去。
“爹!”
林长风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上前搀扶着林岳。
“我真不赌,那一千两银子就是陪着赵家那几位玩,本想着能拉近关系。”
“结果没想到钱花了,也陪着玩了,最终啥也没落下。”
说到这,林长风叹了口气。
“自从两年前爷爷去世,咱们家没了通脉境坐镇,城外属于咱家的山头,就不断开始有异兽冒头。”
走到屋外,看着萧瑟荒凉,落叶堆积的庭院,林长风面容上有了一丝怒气:
“哪有这么巧的事,爷爷去世,各种接二连三的异兽就开始冒头,搞得药农不敢进山,猎户不敢捕猎,真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那城里的大户搞的鬼么!”
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平复了心绪。
“不仅如此,咱们家商路也不断被其他几家侵蚀,日子每况愈下,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这才寻思着花些钱,小辈之间拉进一下关系,结果才发现根本没用。”
“但是,父亲,如今青阳城局势变了!”
说到这,林长风眼睛微微亮了起来:“金牙帮被青柳帮替代,这未必不是咱们的机会!”
林岳眼神动了动,这事他也是听说过,不过几个不入流的帮派之争罢了,从未放在心上。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示意儿子继续讲下去,自已则耐心听着。
“父亲,刚刚那人允许通脉境武学抵一千两银子,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并不是不入流的帮派,很大的可能性背后有通脉境的武师坐镇!”
林长风继续道:
“你我爷俩进入通脉境需要多久?一年?两年?总归是能进入的,但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城里的那些大户也不会给我们这些时间。”
“我们不能再等了,或许依附这个青柳帮有各种各样的风险,但绝对是当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相信我父亲,只要熬过三五年,等咱们爷俩进入通脉境,林家就能恢复往昔的盛况!”
林长风激情澎湃的说完,随即又习惯性的缩起脑袋,因为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受到来自父亲全方位的批评。
却不曾想,腰背传来一巴掌,温暖、浑厚。
“把腰抻直!”
林岳眼神动容,声音威严:“既然我说家主之位给你,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父亲请讲!”
“这青柳帮凭什么答应你的依附,凭林家一个满是异兽的山头?凭几条满是土匪肆虐的商路?凭借城中众人对林家的窥伺?”
林岳指出儿子计划中不切实际的点:“这世上可没有人会去做亏本买卖!你的依附,只会带来更多麻烦”
“凭借爷爷在青阳城立下脚跟的那本武学!”
林长风朗声道,眼神也变得坚毅:“我们必须赌这青柳帮有通脉境武师,也要赌他缺通脉境武学。”
“父亲,事到如今,我们如今必须得去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强……”
林长风习惯性的向父亲解释,毕竟交出那本武学,变向的就是把林家根底交出去,只怕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然而林岳却止住了他。
“我说过,你现在是家主!”
林长风眼神动容,心中松了口气,但很快,心中又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会赌赢吗?”
……
啪!啪!啪!
青阳城外。
临近的苍翠山林中,传来阵阵闷响声。
只见一身着暗红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立在一棵的树前,双手宛若虚影击打在树身。
拳力力透树杆,打的树皮飞溅,汁液横流。
百十拳后,树身已是稀烂,树心更是被拳力振空,沈渊猛然蓄力,大拳轰出。
轰!
吱呀呀~
环抱粗的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数十米高的树身缓缓倒下,碾碎折断周边无数紧邻草木。
“终究是死物,练起来没什么意思。”
沈渊兴致缺缺,擦拭着手上的汁液,唤出面板。
【深红宿主】:沈渊
【武道境界】:通脉境二脉
【进阶点数】:0
【武学功法】:《伏波刀法》炉火纯青、《透骨擒拿手》炉火纯青
此时距林家收债已经过去三天时间,透骨擒拿手也习得大成。
沈渊本来是打算在小院试一下这武学强度的。
但想到损坏了花花草草,到时候不好退房,搞不好要扣押金不说,反而还要赔偿那就完蛋了!
虽说现在家大业大不差这三瓜俩枣,但开销也不小,自然是能省就省。
所以他便出了城,来到山林中试试新学的武学。
“不过,按道理也应该来了吧?”
沈渊正念叨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怪笑:
“桀桀桀!”
林中草木晃动,接着便跳出一道浑身充满血气的人影。
来人自然是血煞门无疑。
他看也没看沈渊身后那倒下怀抱粗的树,搓着急不可耐的双手,满脸的笑意:
“内壮初境的小子,刚好爷爷我路过此处饿了,正好拿你填肚……”
他话语止住了,眼睛瞪得鸡蛋大。
因为眼前之人斗篷无风自动,气势节节攀升,逐渐盖过了他不说,而后一路奔腾,周身竟是发出气息滚动的低吟!
而后在他还没搞明白状况之前,就听眼前人淡笑道:“我在钓鱼,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