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眼而逝。
金牙帮帮主如约而至。
望着那敞开的院门,没有任何活人气息的院落,跟随而来的两名兄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就说这些家伙是乌合之众,大哥你还不信!你看现在连根毛都没有!”
“就是大哥,你现在就是年纪大了疑神疑鬼的,如今在青阳城,谁看到咱们不给份薄面?就算这七个不入流的小帮派合并了又能算什么东西!弹手可灭!”
“算了别说了,咱俩分头检查一遍,好让咱这老大哥安心些……”
“好!”
“……”
踏入院落,入目萧瑟,一片荒凉,瓶瓶罐罐破烂桌椅,但凡是个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一空,整个院子因此显得空旷。
“难道真的是我多疑了?”
看着两兄弟分别走向院内各处屋子,钱多鑫粗壮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这两天他在周围安排了不少眼线,传回来的报告,青柳帮众人确实是在不断被遣散回家,根本没有可疑人员进入。
青柳帮帮主吕洋照旧会在夜里去翠云楼寻欢作乐,也没有跟谁往来。
可心里那份不安,却一直缠绕在心头。
“屋子里啥都没有!连个裤衩都不剩!”
很快其中一人就将屋子转了个遍走到钱多鑫身边,发现走向大堂位置的老三还没回来。
“咦,老三呢?一间屋子还没搜完?不会让这家伙捡到什么漏了吧!”
说完他就觉得好笑,这小门小户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捡漏?
这些年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有啥能值得让老三留恋的?
“老三,赶紧的!别磨蹭了!”他喊道,但却迟迟没有回音,心里不由得一紧。
但想到老三实力好歹也是内壮境八重,即使遇到再紧急的危险,还能发不出一声呼救?
而实力最强的金牙帮帮主钱多鑫,极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幽暗的屋子。
那里是老三去的地方。
现在不但有浓郁的血腥味,更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老三,赶紧出来,别闹了……”老二还在懒洋洋的喊着,完全没察觉到身侧大哥的异样。
“别叫了,老三在这呢。”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平静的语气从大堂中传来。
接着便是一道人影从幽暗的门后飞出,砸在地上滑行数丈,带着刺目的血迹,一路拽拖,最终停在屋外的两人面前。
看着那贯穿胸膛的一击,俨然是活不成了。
“老三!”
老二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终于反应过来,死死盯着大堂之中缓缓走出的人影。
看着来者身着黑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
“装神弄鬼,给我死!”他抽出手中的钢刀,纵身毫不犹豫的斩了过去,就要为自已兄弟报仇。
“不要莽撞!”
钱多鑫大惊失色,对方能在悄无声息中杀死内壮境八重的老三,身手实力怕是已经到了内壮境九重大圆满!
这个时候更应当小心才对!
然而已经来不及,老二已经形如猛虎,持刀冲了过去。
望着劈头砍过来的钢刀。
斗篷下的沈渊不疾不徐,手中墨刀并未出鞘,而是连带着刀鞘轻轻一拨,击打在对方腕部,毫不费力的就挡住了攻势。
而后他右手迅疾如电,从袖中探出,剁在对方脖颈上。
咯嘣!
一记看似毫无力道的掌刀,竟当场让对方颈椎折断变形!
老二双眼登时陷入迷惘,头颅呈现九十度耷拉下来,整个身体摇晃着就要倒地。
而后,还未等他倒下,一记洞穿心扉的拳头,从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后探出,将他身体暂时支撑住没能倒下去。
沈渊从空洞的胸膛收回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浆,迈过软倒的尸体,走向金牙帮帮主钱多鑫。
“血!煞!门!”
钱多鑫双目赤红盯着来人,眼眶崩裂,后槽牙近乎咬烂。
他没想到不过踏入院落片刻不到,两个结拜兄弟就落得剜心而死的下场!而且就死在自已眼前!
不过他也从对方出手的气息,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以及……实力!
这让他有信心绝对可以杀掉对方,为自已两个结拜兄弟报仇!
“……”
沈渊没有回应,噌啷一声抽出横刀。
淡红色阴煞气息在院落席卷,吹得钱多鑫发丝散乱,状若疯魔:
“我要将你剥皮揎草,给我两个兄弟报仇!拿命来!”
钱多鑫身躯壮硕如一头黑熊,但却并不笨拙。
足尖一点,便是腾空而起。
他身后背负长六尺,宽一尺,厚一寸有余的大刀,已是握在手中,跟随着他腾身,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沈渊砸下!
天空似乎一瞬间被乌云笼罩,沈渊望着头顶愈发靠近的遮天蔽日的阴影,以及那比寻常人体格还要大出不少的刀,第一反应是……
能不能振刀?!
“试一下!”
沈渊头脑一热,害怕对方砸歪,干脆站在原地不动,横刀在身前。
“找死!”
沈渊头脑一热的动作,却在钱多鑫眼里是狂妄与挑衅。
他这一跃纵身挥刀之力,怕是三千斤力道都打不住,岂是一把细刀和内壮境九重的人能挡住的?
“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轰!
大刀落下,烟尘四起,地面震颤。
钱多鑫从容收刀,望着烟尘四起,地面翻覆开裂之处:
“老夫好歹也是半步通脉境,你今日死在我刀下也不算冤枉!”
他抬步迈入烟尘中,要将对方尸首拿出来。
若不暴晒几日后喂狗,难解今日兄弟被杀的心头之恨!
然而,他忽闻烟尘中传来低吟嗡鸣,脚下顿时止住。
紧皱眉头,看向尘雾。
这嗡鸣声细若蚊蝇,落在钱多鑫耳中却犹如阵阵龙吟。
“脉若龙吟!这家伙是不是内壮境,是通……通脉境!”
钱多鑫不愿意相信,但那龙吟之声落在耳朵,体内内息竟不自觉的有了阵阵滞涩。
那是,不讲道理的压制力!
钱多鑫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不再有任何犹豫。
至于为兄弟报仇?
结拜兄弟罢了!
为了跑的更快,那把玄墨尺他也不再背负身上,以防延误了自已奔走的速度。
他面色蜡白,明明悍然一击命中对方,却反倒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的丧家之犬!哪有金牙帮帮主的半分气度与优雅!
尘雾中,沈渊弹干净身上的尘土,带好兜帽,有些无语:
“振不了一点!好悬这力度没给我把衣服砸烂!”
“还有这老东西,内壮境九重就内壮境九重,非要舔个脸说个半步通脉境?老脸还要不要了!”
说话间,他体内大脉震颤,瞬息间就平复了硬吃一击后翻涌的血气。
而后他隔着尘雾似有所感应,望向远处。
“嗯,看来诛邪司的要来了啊,那就不能陪你玩喽!”
沈渊将横刀归鞘,踏出烟雾,单手轻松无比的抄起地上重余三百斤的玄墨尺。
脚下没有任何技巧功法的一踏,地面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延展开,沈渊也是借势手握玄墨尺跳到了空中。
一片阴影瞬息间就笼罩在急急而逃的钱多鑫头顶上方,无数气机将他牢牢锁定。
撕啦!
大刀落下。
钱多鑫走的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