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您说是吧。”
杨首辅:“……”
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刘旭,嘴上的亏都吃不得。
所有今科进士都是天子门生,再套座师门生关系就是对圣上的不敬,也有拉帮结派之嫌了。
难道,他还能说不是不成?
这一甲二甲三甲里面,指不定大半数都是他那一派的人作为秋闱主考官给选拔出来的呢。
众人见无趣就散去,继续忙活公务。
片刻后,圣旨就拟好了,榜纸就由翰林来写。
五月初一,立夏,也是钦天鉴测算的黄道吉日。
所有新科进士再次入宫,由闱官带去太和殿参加传胪大典。
十年寒窗,多少人费尽心思,用尽全力就是在等这一天!
队伍最前面的黄致远激动得脸色通红,他抬头挺胸,步伐走得用力又有斗志。
瞧见这位一副胸有成竹的激动模样,陆杰修便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秦朝宁,见他脸色淡然,遂安静继续走着。
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定局了,他便等着就是了。
当所有今科进士从太和殿下方两列的文武百官中的汉白玉道路中走过,大部分人都心神激荡,脸上皆是对于未来官途的向往之色。
待他们站好在汉白玉台阶的下方,抬眸看向上面,只见銮仪卫后方的是宣朝待命的礼部御史们和王室宗亲们,以及历帝本人。
历帝任由他们打量,十分有威严地对着文武百官勉励了几句。
接着,鸿胪寺官上前一步,手持圣旨开始朗声道,“正历十年,[1]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都快跳出胸膛似的,连呼吸都忘了换气。
甚至,黄致远的脚步都忍不住要往前一步了。
直到,鸿胪寺官:“正历十年一甲第一,状元秦朝宁,赐进士及第!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状元郎出列谢恩。”
黄致远瞬间身形一晃,脸色煞白。
陆杰修则是面露震惊,瞬即就替秦朝宁很是高兴了。而秦朝宁,愣了愣,脑子宕机了一瞬。
寺官唱了三次,秦朝宁立即出列行,在御道右侧行跪拜礼,“学子秦朝宁叩谢圣恩!——”
历帝看着他那稚嫩的脸庞,龙心大悦。
鸿胪寺官唱罢一甲第二的榜眼后,继续往下唱榜,“正历十年一甲第三,探花陆杰修,赐进士及第!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探花郎出列谢恩。”
闻言,陆杰修出列御道右侧,行跪拜礼,“学子陆杰修叩谢圣恩!——”
尔后,鸿胪寺官一个接一个地唱榜,榜眼是此前春闱第五的一名学子,名杨乐,同样年岁不大。
而黄致远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既不是一甲第二的榜眼,也不是二甲第一的传胪。
等到所有赐同进士出身的三甲也唱完了,文武百官以及众位新科进士皆泱泱跪了一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胪大典结束后,礼部的人给所有新科进士都发放了进士袍和靴。
状元、榜眼、探花则被礼部的人带走了,他们会经由礼部的人装扮后,骑马游街。
在太和殿偏厅,秦朝宁被内侍套上大红的状元服,头戴金质簪花。陆杰修和杨乐戴的是彩花。
等三人装扮好后,内侍们不由得都惊讶出声,“今科的状元郎、榜眼郎、探花郎这相貌也太好了。”
“这不得把长安街的小娘子都迷乱了眼。”
“哎呀呀,三位大人可别被投掷的瓜果香花砸晕了过去才好。”
……
随着他们的喧哗,不少内侍闻风赶来一睹状元郎、榜眼郎、探花郎的相貌。
秦朝宁,陆杰修,杨乐他们三人被内侍们的热情闹得都纷纷红了脸,实在是难以招架。
其中,竟然还有人偷偷摸了他们一把的,美其名曰沾文曲星的文气。
好不容易等到礼部的人出现,连忙给他们解围,把他们带了出去,他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相视一笑,皆有些许无奈。
待鼓乐仪仗跟随,在正阳门侧,礼部的人就让他们分别上马。
随着鼓乐声起,抽调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列队,秦朝宁驾着座下的骏马走出正阳门,随即陆杰修,杨乐紧随其后。
几乎是他们的身影一出现,那些等着围观状元郎、探花郎和榜眼的百姓们登时就炸开了锅。
“状元郎、榜眼郎、探花郎这也太俊了!!”
“老天爷呐,竟是这般年轻的学子!”
“状元郎可有定亲?”
“探花郎看过来,探花郎可有议亲?——”
“榜眼老爷,这边这边~”
……
几乎是刹那间,无数鲜花、荷包、瓜果就朝他们几人投掷过去。
秦朝宁被好些芍药花砸中了脸蛋,忍不住打了好几声喷嚏。陆杰修更是被砸得一身狼狈。
未到长安街,他们三人就怕了。
而秦家的几人早早在长安街等着了,等看到了跨马游街的队伍出现,第一个骑着马的不是他们家的幺儿还能是谁!
中了中了中了!他们家的幺儿竟然是状元!!祖坟的青烟真的冒上天了!!!
“幺儿幺儿!——”秦家的几人起身,朝人潮涌涌的人群喊道。
这时候,秦朝宁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顿时朝声音处看过去,“爹娘!大哥,二姐!”
他粲然一笑,眉眼干净又清秀,秦家所在酒楼的那些小娘子们霎时就脸红了大片。
她们纷纷惊呼出声,“啊啊啊啊啊,状元郎看我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