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梨嗓音绵柔,一番话却说得直白犀利,细品还有层威胁之意。
除却这些,字里行间便全然是对他的维护之情。
他这算是,被他姑娘保护了一回?
靳砚南扬唇笑开来,面上晦暗的神色尽数散去。
“什么时候上来的,不是让你回家等我。”他抬手理了理她的围巾。
估计是小跑了一段路,围巾都散了。
闻梨摇摇头,弯着眼睛看他。
老太太眼里有着刮目相看。
以为她这孙媳妇见识浅性子柔,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老太太不比老爷子凡事总把顾全大局放在第一位,她心里头到底是疼孙儿的。
老爷子则是默了良久。
最后长叹一声,说了句会给个公正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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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东侧院里。
沈书玉快急疯了,沈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转头拨靳湛的电话,也是打不通。
“你们干什么?”
她开门想出去找人,门口却站着一群人把守。
沈书玉错愕瞪眼,“给我让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可是这个家的太太!”
“不让您出去是老太太吩咐的。”
赵姨面无表情着张脸,说完,摆了摆手,让周围两个人把她送进去,关上门。
任凭沈书玉在里头拍门大闹,赵姨道:“您别急,您想见的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窗外雪越下越大,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沈书玉惊慌不定地坐在椅子上,指甲紧扣扶手。
门咿呀一声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沈书玉眯着眼抬起头。
“……闻梨?”
看清来人,沈书玉嚯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是你害我!是你害我弟弟!”
沈书玉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身上盯出个血窟窿。
“我?”
闻梨神情冷淡,“我做什么了,消息的真假不是你自己去证实的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个陷阱,早已布置好天罗地网的陷阱。
“不会的……我没输!”
沈书玉踉跄着走上前,眼底闪过近乎疯魔的神色,“想当年,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小姐都输给了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最后可怜兮兮地郁郁而终。”
“我更不可能输给他儿子,还有你这个贱——”
话没说完,闻梨直接挥手扇了过去。
她可不是什么软包子,人指着她鼻子骂她岂有不还敬之‘礼’。
“沈书玉,这一巴掌,我替你欠的人还你。”
“你敢打我?你——”
沈书玉怒不可遏,当即抬起手,没碰到闻梨一根头发丝,手臂已经被人牢牢攥住。
“住手。”
一身沉喝落下,沈书玉看着来人,面上血色瞬间尽失。
靳湛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如何也想不到,往日温柔小意的枕边人竟有如此面目狰狞的一面。
当年她哭着说对不起霍歆,都是她的错,如今看来竟然全都是作戏。
他被骗得团团转。
“阿湛……”
对上靳湛失望的目光,这一刻沈书玉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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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屋檐覆盖着皑皑白雪。
院子里寒梅盛开,阵阵幽香袭来。
靳砚南抬眸扫视四周。
自从母亲去世,他再没踏进来过。
以前,他和母亲就在院中的亭子里喝茶赏初雪,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闻梨从屋子里出来,目光落在靳砚南身上,他的脊背如眼前迎着雪霜盛开的梅,始终傲然挺立。
闻梨走过去,为他拂去肩上落雪,“我们走吧。”
并肩出了东侧院,她又道:“等等,捞几条鱼再走!”
靳砚南笑,与她十指相扣,“好,我们回家做全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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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一月,靳砚南重新入主靳隆集团主持大局,同时游刃有余宣布拿下一宗新的合作案,前景大好,回报率更是不可估量。
靳隆集团股价稳定回温,靳砚南短短时间就稳定大局,雷厉风行的手段令人钦佩。
紧接着,靳湛自请调职去往国外分部,为期五年。
为稳定局势,对外的说辞是调职,实则明升暗降,且是整整五年。
五年后物是人非,直接退休也不定。
靳湛把沈书玉一并带走。
一双儿女留在老宅,由老爷子和老太太抚养,其实也无需怎么抚养,两个孩子年龄到,即将就读国际寄宿学校。
事发经过从头到尾瞒着孩子,靳思睿只当父母出远门工作,说会照顾好妹妹,十分懂事。
老太太看在孩子的份上,允许他们将来出国探望,但五年内,靳湛和沈书玉不得踏进京市一步,是给靳砚南的交代。
与此同时,李椽联系律师正式起诉沈氨。
除开矿业案,包括他此前在西郊项目上的违规操作,收受贿赂等多项罪证。
没了沈书玉,沈氨就是一没脑子的无头苍蝇,只能到处东躲西藏。
接完电话,李椽急忙进来汇报。
“靳总,发现沈氨的行踪了!”
但沈氨也发现了有人跟踪,竟然加速撞毁保镖的车子逃离现场。
“我已经联系了刘警官,他们说马上赶过去。”
靳砚南蹙眉:“保镖有没有事?”
李椽:“轻伤,我立刻安排医院。”
“嗯。”靳砚南追问:“沈氨最后消失在哪里?”
“说是在金岛园区附近闯了几个红灯逃走了。”
话落,靳砚南倏地抬头。
一周前,闻梨回到金岛园区上课,正值寒假期间,学生多,殷潇潇请她回去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