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街那地儿快接近近郊了,而且那片区汇聚了不少三不管的商K和低端娱乐会所。
司机不明白靳砚南怎么突然说要去那里,愣了下才应是。
又见他神情严肃,立刻也不敢耽误,调转方向盘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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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馨的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酒吧门口,这地儿偏离大马路,不是来过的人真找不到。
可这里却并不闭塞,反而异常喧哗。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还没进去,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和烟酒味冲了出来。
闻梨皱着眉头捂了捂鼻子。
看着里面诡谲昏暗的灯光有点心慌。
但想到闻馨是一个人闯进去,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嘈杂震耳的音乐声充斥着耳膜,大厅的舞池中央站满了年轻男女,身体贴着身体扭动舞姿,过分旖旎迷乱。
大厅看了圈,没看见闻馨的身影。
闻梨转头往包厢去,刚走近,就听到闻馨尖锐的打骂声传来。
包厢门大开,里面男女都有,女的几乎衣衫不整,男的在吞云吐雾。
纪国渊喝多了,摇摇晃晃地被闻馨从沙发上拽起来打。
“滚开!”纪国渊脸上露出恼怒,挥手一把推了过去。
“小心——”
闻梨神色一凛,连忙上前扶稳踉跄的闻馨。
要不是她护着,闻馨的脑袋必定会撞到那扇金属包厢门的门把上,撞个头破血流。
“你还敢推我!”闻馨更怒,挣脱开闻梨的手又冲了上去。
错眼看见闻梨也在这儿,纪国渊的眼神立刻变得阴森狠厉。
一把推开闻馨,冲过来抓着闻梨的肩膀往外推,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不敬长辈。
“王八蛋你还敢推阿梨!”
闻馨这下彻底怒火攻心,近乎杀红了眼,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挥了过去,“老娘跟你拼了!”
“啪”的一声。
酒瓶碎裂,而包厢里的音乐声恰好断了。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安静。
纪国渊缓缓回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眼睛一翻,整个人侧仰倒了下去。
包厢里都是一群纪国渊的酒肉朋友,也不是第一次见纪国渊的家门糗事,正乐得看热闹。
一看竟然见血,这些人也慌了起来。
闻馨颤抖着松开手上仅剩一个瓶口的碎酒瓶。
垂眼瞪着纪国渊脑袋上的一摊血,脸瞬间煞白,“我我我我杀人了……”
闻梨面色变得凝重,扶着腿软站不稳的闻馨坐到沙发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正准备打电话。
手机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把抽走。
一群男人走进来,为首那个脖子上有着纹身,嘴角吊儿郎当地叼着烟。
看见闻梨那张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白净生嫩的脸,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又见地上昏过去一人,他啧了声,“晦气,谁给你们的胆子,跑老子的地盘见血来了。”
“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弄脏你的地方我会赔偿。”
“哟,美女好大的口气。”
男人走上前,狭长微浊的眼睛划过闻梨的唇和毛衣下鼓囊的胸口,“既然美女都开口了,那我也不好不给你个面子,两百万,差不多够我去这个晦气了。”
闻梨脸色微变。
“怎么,给不起?刚才不还挺大口气的。”他舔着唇,忽然抬手碰了过来,“我这儿正缺姑娘,不然,你留在我这干两个月,这事儿我就当算了。”
闻梨冷下脸,立刻侧开肩膀躲避他的触碰。
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没人认识她,否则给这男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说这种话。
“阿……阿梨。”
闻馨紧紧抓着闻梨的手躲在身后。
闻梨心知这些人狮子大开口,眼下敌众我寡,跟他们抬杠更麻烦。
她强自镇定道:“先把手机还给我,我让人送钱过来。”
“你当老子蠢啊,你要手机是要报警。”男人一把拽过闻梨的手腕,“警察都不敢管的地儿,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摩挲着她的手腕,“这么嫩,还是个雏儿吧,要不要试试——”
话没说完,男人忽然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动静之大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男人被一脚踹到桌台上,他扭头看清人,手指着骂道:“我草,你他妈哪条道上的,竟敢——”
靳砚南背着光大步走进来,反扣他的手压在桌台,直接抄起地上的碎酒瓶扎进他的手背。
动作迅速不过几秒,他撵着玻璃往下,眉间拢着骇人的戾气,他一字一顿:“阎王道,听说过吗。”
霎时间,男人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包厢。
身后冲进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
保镖都是专业练家子,出手压制那群干瘦黄毛的打手,很快稳住了局面。
包厢里的其他人全都面露惊恐地看向靳砚南,生怕祸及自己。
闻梨看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痛至面目狰狞的男人。
血淋淋的画面染着她的视线,她浑身僵硬。
“闻梨,过来。”
靳砚南盯着她,眸底漆黑一片。
闻梨怔在原地没动。
刚才那幕冲击力太强。
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靳砚南的另一面,杀伐决断,令人不寒而栗。
对比起来,他往日对待自己的那些手段竟算得上是‘温柔’。
见她没动,眼里更是茫然空洞的一片。
靳砚南眸色倏暗下来。
他迈步上前,用干净的那只手扣住她的下巴,“闻梨,别怕我。”
闻梨偏开头,垂下眼,盯着他被溅到血的手指,玻璃碎渣有可能反刺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