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闻梨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似乎已经悟出老太太叫她过来的最终目的。
“对了,我听砚南说,他原先打算把你安排到京央舞蹈团里去。”
“我有个老姐妹的孙女也在那里,倒是体面。”
闻梨蜷了蜷手心,沉默片刻,“奶奶,您说得对,我的短处是应该补足,但对于舞蹈团,我资历尚浅,去了怕也是贻笑大方。”
老太太静了片刻,面上依旧含笑,只说,也是,舞蹈团终日排练,的确太累了些。
从院里出来。
闻梨让佣人不必迎送,她想自己走走。
穿过长长的回廊,曲曲弯弯。
闻梨开始有点迷路,干脆停在一汪池子旁。
脚步站定,她深吸一气又重重呼出,心口的沉闷才算稍稍舒散。
她往池边的假石坐下,看着那一池游得自由欢快的锦鲤发呆。
盯看了十来分钟,直到佣人来寻,闻梨才起身离开。
回到小院,她把老太太送的那对耳环搁置在卧房的妆台柜里,并没有带走。
回到锦上庭闻梨便钻进了舞蹈房,靳砚南似乎也有公事要忙,上楼去了书房。
“所以,他家老太太的意思是让你多学点那些贵妇玩意儿?什么品香插花古董鉴赏,她该不会还打算给你报个MBA吧?”
群聊开着语音通话,闻梨呈大字仰躺在光滑干净的地上,语气温吞地说:“大差不差吧……”
宋云乔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去吗?”
初时听到那些话,闻梨的确有点难以接受。
回来进舞蹈房跳了半小时舞,出了身汗浑身舒畅,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不就是一些兴趣班吗,人家小学生一天也有好几节呢,她一个大人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
此前喜欢旅行她就去学了点摄影,虽然只是皮毛,觉得跑马很帅气她就去学了马术。
这次不过是被动和主动的差别而已,兴许也能培养出几分兴趣来。
她不想结婚,桑宁不想上班,宋云乔不想姓宋,可是所有的不想她们都没办法拒绝。
既然拒绝不了,就无谓钻牛角尖了,不如躺平接受。
-
“已经给大家上了一周的课了,今天不限主题,就由你们亲自来完成一份自己的作品吧。”
位于草坪中央的圆顶玻璃房里摆了张白色长桌,长桌上摆满了时鲜花卉。
闻梨的位置在最靠后,她没急着去选花,反而在斟酌该用哪个花瓶。
学了一周的插花课,闻梨觉得自己学歪了。
对鲜花没兴趣,对老师带来的各种形状奇异的花瓶更有兴趣,她该去上陶艺课才对。
花艺课结束后,闻梨开车准备回锦上庭,快到时路过一家药店。
想起什么,她把车子停下。
下车走了进去。
第一次买那玩意儿,她可能偷感有些重,很快引起了营业员的注意。
未免被当成偷药贩子,她红着脸说:“请问……有避孕药吗?”
营业员微笑服务,给她详细介绍起来,并问她要事前事后。
“事后。”闻梨说。
她只是买来以防万一。
靳砚南应该也不是那么没谱的人。
买完,闻梨提着小袋子回到车上。
坐定,她从袋子里拿出药盒看了看,不可名状地发了会儿呆。
-
入夜。
商务车穿梭车流行驶在繁华都城。
后座车窗玻璃上映出男人冷峭分明的侧脸。
靳砚南脱下西服外套搁在一旁,拿起手机解锁。
一整天,闻梨一条微信也没给他发过。
不止今天,这阵子都是。
哪怕最近他几乎每天都是很晚才到家,他们之间的对话始终单调。
【十二点回】
【好的】
【十一点回】
【好的】
【十点回】
还是只有【好的】两个字,不多说半句,白天更是不会给他发一条消息。
同一个屋檐下。
还真给她过成了房东和租客的生活。
每一句好的都是她的满不在意。
靳砚南收起手机。
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车子停在锦上庭的落客大门。
“靳总,到了。”
刚从一场酒会下来,车上有四人,司机,助理李椽,和秘书Zoe,当然是先送老板回家。
“需要送您上去吗?”
靳砚南的酒量不差,但看他似乎脸色不佳,李椽还是有必要询问一句。
“你送我上去。”靳砚南抬下巴看秘书Zoe。
Zoe有点懵但还是很快应下,“好的靳总。”
下了车,Zoe亦步亦趋跟在靳砚南身侧。
说是送,Zoe觉得自己也没起到多大作用,靳总没发话,她也不敢近他身,始终隔着两步距离跟随。
而且——从电梯墙壁反光来看,靳总的脸色十分清醒,完全不需要送,自己就像个透明人。
电梯门开,靳砚南大步迈出去,走到家门口他忽然道:“扶着我。”
Zoe顿了顿,瞬间心领神会。
客厅里,闻梨正拿着逗猫棒和囧囧玩,听见开门动静,她抬头看去,微愣。
“太太,那个靳总今晚喝得有些多,我帮忙送他上来。”
“……哦好,进来吧。”
闻梨的目光落在靳砚南脸上,见他眉心稍显疲倦,便转身先去了厨房,准备给他倒杯温水。
靳砚南看着那道极其淡然自若的背影,眸光渐暗下来。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也是,她自己曾经亲口说过的——‘与我无关’
“你秘书这就走了?”闻梨端了两杯水出来已经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