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远方的兴奋,远海就冷静许多了,他一路上暗自记着来路,不时警惕树林里的动向,像是担心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不知道的地方冒出来。
白景见他一直绷紧着神经,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过意不去。
明明是想带两人来放松一下,结果远海不仅没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别那么担心。”白景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这里很安全,我常来,很了解这里。”
远海转头看他一眼,抿了抿薄薄的唇瓣,“我想你可能还不清楚……”
远海似乎斟酌了一下语言,“不出意外,以后你会一直跟在远方身边的,作为保护他的人,你必须随时提高警惕,不管你认为当下是不是安全的,也不能放松……”
“海。”白景叹口气,亲昵的叫住远海,“远家不会一辈子关着远方的。”
远海一皱眉,忽略了白景亲昵的叫法,道,“这是当然的。”
“所以如果你一直这么紧张……”白景耸耸肩,眼睛看向远方,“你只会增加远方没必要的担心而已。”
远海一愣,表情似有所悟,“你说的对。”
远海坦诚的点头,眼里露出欣赏来,“作为保护者,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远方。”
白景一怔,没想到对方想岔了,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想说,总是这么紧张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如此一来,远方肯定会担心……
不过远海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来。
“师兄果然很厉害。”
难得被夸奖了,白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也忘记了要解释。
一行人到了山顶上,远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朝下看。
缩小的公路,环绕着山脚的小村庄,还有远处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
天看起来很高很远,远海愣愣的伸出手,五指张开对着天空,小小的手掌,手指纤细修长,光从指缝间泄露,有一种惶然感。
只是这种感觉刚刚升腾起来,另一只手突然就伸了过来,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远海转头,白景伸着手臂,对自己嘿嘿一笑。
雪白的牙齿,衬着浅色的薄唇,十二、三岁的年纪,其实也还是个毛头孩子,但却有一种和别人不同的气质。
白景看起来就像是最温和的春风,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笑容又好比最灿烂的阳光,像是要强迫的将人心底的黑暗驱除似的。
“你干嘛?”
远海不自然的抽了抽手,发现白景扣的很紧。
“感觉你想抓住什么。”白景随意道,将远海的手拉下来,两人扣着手垂在身侧,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密感。
“你误会了……”远海皱眉,他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动了动肩膀,白景却是抓紧了他的手,朝一旁的远方看去。
“小少爷,野营要做什么?”
“烧烤,打猎!”
远方脆脆的嗓子在林间回荡,“还要钻木取火!搭帐篷的!”
远海叹气,正要说话,白景却道,“烧烤可以,打猎的话……也行,其他两样就不用了,一会儿我们就得回去。”
说完,他牵着远海转头朝后面的林子走去,“小少爷,想吃什么?”
“蘑菇蘑菇!”
远方搜刮自己脑袋里所有有的“知识”。
“书上说过,越是好看的蘑菇,就越有毒!”
白景笑起来,“哟,知道的不少啊!”
远方得意的哼了哼,一蹦一跳的走在前头。
远海被白景拖着,三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边在树下寻找蘑菇。
不过找了半天,也只寻得几个小的,远方一手抓了几个,一手捡了好些松果放在衣兜里,白景终于愿意松开远海,在山顶上寻了几块石头堆砌到一起,中间放了些枯树叶树枝,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远海站在一边,蹙眉,“你身上怎么有火的?”
白景随手打开火机,又关上,“这些小东西随身带着总是有用的。”
说着,又从一边掏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在指尖像杂耍一般灵活的转了个圈。
远海挑了挑眉,没答话,不过看他表情,似乎对白景这个新来的保护者,基本上已经认可了。
两人一边烧火,一边找来细树枝,用小刀将外面的皮刮掉,将蘑菇小心翼翼串上去,放在火上来回烤起来。
“你学功夫有多久了?”远海漫不经心的问。
难得对方对自己有了点兴趣,白景心情大好,如实回答,“九年左右。”
远海吃了一惊,“这么久?”
白景点头,“我四岁的时候就被扔给谢师父了,在他那儿学了三年,之后去了国外。”
“难怪了……”
远海喃喃自语,一边在地上坐下,这个动作显得随意,竟难得显出了一些十岁孩子该有的孩子气来,他盘着脚,双手抱臂在胸前,盯着白景看。
“那天和你过了招,我就知道你很厉害。”
所以他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对白景改变了态度,如果这个人有能力保护远方,他便要接受。
白景抬眼看了少年一样,笑了笑,“谈不上厉害,功夫这个东西,时间长短和功夫好坏没什么联系。”
说着,便给远海讲了个故事。
是他在国外留学,拜一个印度男人为师父学武的过程里,遇到的一些事情。
“那个人是我的师兄,三十的年纪了……听说也是从四岁开始学武,对功夫很是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