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在一处山间小道上,一位少年背着一个一人高的长条檀木匣子,旁边跟着一位少女,香汗淋漓。
两人正是从衮州出发的小木头和药苏苏,他们按王镖师给的地图走了一个多月,才堪堪走到西州境内。
“小木头,我想休息一下。”药苏苏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为何她觉得空气越来越热。
小木头这才想起两人这段路走了三、四个时辰,药苏苏虽然练了功,但毕竟没有自己这么深厚。
小木头见药苏苏已生疲意:“好,前面那儿有棵树,你先去树荫下歇息,我去这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
药苏苏乖巧点头,径直迈步走向树荫下,蹲身席地而坐,只觉双腿有些发软,见小木头已经钻入林中,赶紧给双腿捶打揉捏。
小木头在林中找了许久,突然听见一声鸡鸣,轻声一笑:“终于找到了!”
加快速度,小木头终于看见一只红冠乌黑野鸡正在觅食,野鸡正盯着一只虫子。
小木头捡起一颗小石子放在右手,然后屈指一弹,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来竟落空。
原来那红冠乌黑野鸡盯着的虫子竟飞到一棵树上,连带着野鸡也飞到树上的枝丫,正巧躲过小木头弹出的石子。
小木头觉得有趣,又捡起一颗石头想要再试一次,可这次他手中石子还未射出,一道银光疾射而出,将野鸡钉在树上。
野鸡还没来得及惨叫,便一命呜呼,小木头看清那银光是一把约摸三尺的银色长剑。
还不等小木头出声,一位剑眉星目的黑衣少年便跳到树上,一把将野鸡抓住。
小木头轻轻一笑:“丹田之炁,漆黑如墨,有趣!”
见黑衣少年转身要走,小木头赶紧大声喊住:“兄台,请留步。”
黑衣少年闻声转身,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不禁疑惑:“你叫我?有何事吗?”
小木头郑重抱拳:“兄台,我有一位朋友许久未进食,恐怕饥饿难耐,不知这只野鸡可否转让与我?”
黑衣少年打量了一下:“朋友?他人呢?”
小木头解释:“她有些劳累,正在林外路旁的树下歇息。”
黑衣少年还是比较警惕:“你先带我去看看。”
小木头轻笑点头,两人迅速赶往药苏苏乘凉的树下。
黑衣少年见小木头速度之快,竟与自己不相上下,心中对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顿时起了兴趣。
不消片刻,两人便冲到林外。
见药苏苏还在树下歇息,小木头远远地喊了一句:“药姑娘。”
药苏苏见小木头身旁还站着一位剑眉星目的黑衣少年,不禁疑惑:“小木头,这位是?”
“这位是我在林中遇到的一位兄弟,找了半天才发现只有一只野鸡,我只好带着这位兄台过来了。”小木头无奈讪笑。
小木头突然想起什么,朝黑衣少年抱拳:“哦,对了,我叫小木头,这位是药姑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黑衣少年看着小木头的抱拳敬礼,心想果然是江湖人士。
轻笑一声,抱拳回应:“在下贺如云。”小木头见状,也是眼睛一亮。
片刻之后,三人围在篝火,手中各拿一块鸡肉。
“木兄,你这野鸡烤得真是外焦里嫩,鲜嫩多汁啊!”
贺如云情不自禁地夸赞,他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烤鸡,这位木兄对于火候的把控实在是妙到毫巅。
小木头轻轻一笑:“贺兄过奖,熟能生巧尔。”
三人饭饱之后,小木头这才想起询问:“对了贺兄,你可否听过西州的‘铸剑山庄’?”
贺如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精光:“铸剑山庄?木兄打听这里作甚?”
小木头如实相告:“我们受人所托,带几样东西到铸剑山庄。”
贺如云心想:原来如此,不是什么江湖仇家。
心中放松,轻轻一笑:“木兄,实不相瞒,在下正是铸剑山庄的人。”
药苏苏惊喜一笑:“嘻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木头,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
两人着实没想到居然在此处恰好遇到铸剑山庄的人,这可省去了两人不少的功夫。
小木头摸了摸鼻子:“贺兄,其实我还有一事想问。”
贺如云此刻也敞开心扉,大方一笑:“木兄请讲,若我知晓定然告知!”
小木头连忙问道:“我听说贵庄铸剑工艺极其高明,品质之高江湖皆知,不知贵庄铸剑可有何条件?”
贺如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木兄,难道你是一位剑客?”
小木头讪笑一声:“略懂一二。”
药苏苏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木头:难道小木头还会用剑?怎么从未见他用过?
贺如云见状也有些迫不及待:“二位,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铸剑山庄距离此处还有少路程。”
小木头见药苏苏点头,轻笑回应贺如云:“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贺兄了。”
“咦,这边好像不是去西州城的路?”药苏苏看着地图,不禁疑惑。
贺如云轻笑解释:“二位有所不知,城内都是山庄名下的铁铺,只有一个代理处,铸剑山庄真正的位置在西州城外的百炼山上。”
药苏苏盯着地图:“百炼山?地图上好像没有。”
贺如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二位到了便知道了。”
“这是百炼山?这不是火焰山吗?”
看着眼前那连绵高山,仿佛是熔炉中的锻铁那般通红剔透,药苏苏惊呆了。
药苏苏嗔道:“我说怎么靠近西州之后越来越热,原来有这么一个大火炉啊。”
贺如云轻笑解释:“这百炼山是铸剑山庄的长老们为了考验上山求剑之人的心性,一为炼体,二为炼心,走到山顶处便有如经受千锤百炼,这百炼山,因此得名。”
在药苏苏质疑的眼光中,贺如云干咳一声,继续补充:“其实铸剑山庄建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这百炼山的地底下有大片的熔岩,用来锻剑淬火最为合适。”
贺如云说完,眼光瞥了一眼小木头,只见他脸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眼前的灼热高温影响,心中隐隐有些惊讶。
“丹田的正阳之炁竟然变得更加活跃,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加快乾元正阳诀的运转?”小木头看着前方通红的百炼山,心里有些惊喜。
贺如云轻轻一笑:“两位,如考虑好了就请随我上山吧!”
小木头看着药苏苏轻笑:“药姑娘,你要不先去西州城等我?我随贺兄上去即可。”
药苏苏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她自小接触毒物、奇花异草,最不喜欢这种极端气候的地方,此时颇为难受。
药苏苏挣扎片刻后:“不,我要跟你一起上山。”她不想一个人待着,而且她不愿屈服:小木头能承受,她为什么承受不了?
小木头有些诧异,不过看着药苏苏那坚定的目光,他没有劝说,然后轻笑一声:“那我们出发吧。”
贺如云心里也为少女的勇气和执着赞叹一声。
“嘿嘿,以前有个传说,说这百炼山是天上神仙掉下来的炼丹炉,所以才会这般炙热。”贺如云一边走一边讲着百炼山的故事,脸色如常。
“还有个传说,说这里是古代一位勇士,把天上的太阳给打掉一块,所以这里啊其实是太阳上的一块石头。”
贺如云表面津津有味地讲故事,其实一直在注意小木头。三人已经在百炼山的台阶上走了大半个时辰,直至现在,这小木头依然毫无表情,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贺如云并不知晓小木头曾经在比这还要高数十倍的山峰来回穿梭,更何况小木头修炼的乾元正阳诀,正阳之炁的灼热比这百炼山犹有过之。
“还有多久啊?”药苏苏只觉口干舌燥,汗水都被蒸干,浑身酸痛,仅凭一点倔强的意志摆动双腿。
贺如云轻笑一声:“哦,这百炼山高四万五千丈,共八十一万阶,我们已经走了一万阶。”
药苏苏差点昏厥,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的,可是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木头,她心有不甘:
难道以后小木头要去一些险境,自己总是只能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吗?若是他在那些地方遇险,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观、焦急干望?
药苏苏咬了咬牙,她想以后一直和小木头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
正在此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左手,浑身的灼热减轻许多。
药苏苏诧异抬眸,此刻小木头正牵着她,俊朗的脸庞正在微笑:“药姑娘,我们一起走吧。”
药苏苏娇羞地点点头,差点喜极而泣。
小木头见药苏苏似乎轻松了不少,心中一轻:正阳之炁果然有用。
贺如云看到此处,心里也是一惊:我从未闯过江湖,果然这世上还是能人众多,人外有人啊。
三人顶着烈日与百炼山的高温灼烧,不停踏着台阶,三个时辰后药苏苏终于昏过去了,小木头不敢使用太多的正阳之炁,不然以正阳之炁的威力,恐怕药苏苏还未被百炼山烧死,就被自己给烧死了。
贺如云到了此处也已经精疲力尽,有如死狗。虽然他从小爬这百炼山,但是后面的路也都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才能登顶,他已无心再去看小木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贺如云竟也倒下去了。小木头也有些诧异,将背着药苏苏的双手空出一只,一把将贺如云夹在腰侧。
终于,小木头不再留力,一跃便是几十阶,小半个时辰后带着昏迷的二人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