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看着远方,有些失神:“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药苏苏乖巧着轻声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小木头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一些,他很庆幸此时身边还有一个人。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杨破天说的地方寻去。
没过多久,小木头看到在林中的荆棘丛旁边有一块被清理干净的空地,一朵半圆球状的“蘑菇”孤零零长在空地上,那是一块土包。
土包上零散挂着一些灰黑色布条,小木头依稀认出那是爷爷生前穿的衣服。
这里,便是老刘头的衣冠冢。
小木头转过头,对着药苏苏缓缓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药苏苏轻轻点头,目送小木头钻入树林。
不过片刻,药苏苏便看见小木头重新返回。此时,小木头手捧一片巨大的嫩绿叶子,叶子上是一只被烤熟的野鸡,外焦里嫩、香味四溢。
小木头小心翼翼捧着烤鸡放到衣冠冢前,然后盘腿坐下,轻轻一笑。
“爷爷,以前您总是把吃的塞给我,把好吃的留给我。如今,孙儿学了些本领,今后再也不用挨饿。我给您烤了一只鸡,师父尝了味道也赞不绝口,您也尝尝。”
“爷爷,我交了两个朋友,一个名叫朝闻道,他比我年长,所以我叫他朝大哥。朝大哥是个热情、仗义、见识广博的人,我很钦佩他。”
“另外一个朋友,她今天也在这儿。药姑娘心地善良、医术高明,还救过我的性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感激她。”
药苏苏听到小木头的夸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那道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
“还有师父和大师兄。”
“被大师兄救了之后,我便一直跟着师父练功。师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很厉害,待我也很好总是做饭给我吃,虽然有时候会很严厉,但是我知道他都是为了督促我练功。”
“大师兄,哦,爷爷你也见过他,那天就是你救了大师兄。虽然看起来很凶恶,不近人情,其实他是个好人。我们那间小庙,大师兄还打扫过呢,现在看起来干净多了,呵呵。”
“爷爷,我......我想你了。”
小木头忍不住,终于放声恸哭。
药苏苏看着小木头撕心裂肺的模样,不知为何感到心痛,跑上前去将小木头抱在怀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木头,以后,以后我会陪着你的。”药苏苏顾不上害羞,她不想小木头孤独一人。
不知何时,树林中渐渐安静下来,小木头在药苏苏的怀中睡着了。看着小木头熟睡的模样,药苏苏脸颊通红,小心翼翼摸了摸小木头俊朗的脸庞。微微一笑,轻声呢喃:“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呃”小木头缓缓睁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他打量四周,此刻天色已黑,身旁的桌椅、墙壁都十分眼熟,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小庙中。
回忆涌上心头,他想起了白天的时候,他和药苏苏一起找到了爷爷的衣冠冢......
突然小木头一愣,接着脸上竟有些害羞,他记起了最后他在爷爷的衣冠冢前恸哭,然后被药苏苏抱在怀里,少女身上的香味清新扑鼻。
小木头觉得有些丢人,干咳两声平复内心。然后他模糊记起当时药苏苏好像对说了什么,却完全记不起来。
就在小木头冥思苦想之际,一阵香味从小庙外飘来,那是浓汤的香味,小木头顿时食指大动。
小木头闻着香味走出门外,一道倩影正弯腰在一口铁锅前搅拌。
“好香啊”小木头不禁赞叹。
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药苏苏惊喜回头:“小木头,你醒啦?我煮的药汤刚刚做好,你等着,我盛一碗给你。”
小木头觉得药苏苏似乎有些变化,但是却完全看不出来,只好放下那丝疑惑。他现在确实饿了。
药苏苏小心翼翼将碗递给小木头,还嘱咐一句:“慢点喝,小心烫。”
小木头闻到药苏苏身上的香味,顿时想起了之前在少女怀中的回忆,低着头将碗接过,药苏苏浑然不知。
小木头嘬了一口浓汤,眼中一亮:这汤真是鲜美,以后要是谁娶了她就有口福了。
刚在心中想完,小木头愣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赶紧继续低头喝汤,一边平复内心的躁动。
小木头突然起什么:“对了,药姑娘,我爷爷既已找到。之前药前辈委托之事,你看何时出发?”
药苏苏轻蹙眉头:“今天你与师兄切磋受伤,今日在那林中又......又伤了心神,你且修养几日我们再出发也不迟。”少女的话里满是关心。
小木头一觉醒来之后只觉精神饱满,身上的那点轻伤也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此时喝了药汤连肚子也不再饥饿,气血甚至都隐隐更加畅快。
但是看到药苏苏那不可置疑的神情,小木头只得缓缓点头,继续喝着药汤。
......
一行队伍在林间的山道上缓缓而行,为首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腰挎弯刀,眼神坚定注视前方。马匹后跟着五辆马车,马车左右两侧约摸二三十人,身上着统一样式的衣服,衣服上绣有一个“威”字,这是天威镖局的标志。
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拉开一角,帘后探出一位妇人,模样楚楚可怜,眉宇间流露出担忧。
“王镖头,请问到衮州还要多久?”
听见美妇人的声音传来,王泰偏过头粗狂一笑:“秦夫人,不过十个时辰我们这队伍就能到衮州城外。咱们天威镖局是天下第一镖局,从不失手,你无须担心。”
秦夫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轻笑一声:“我虽是一个妇人家,也听过贵镖局的赫赫大名,自是不担心的,有劳各位了。”说罢,秦夫人放下门帘重新坐回。
正当秦夫人坐下,身旁一位少女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娘,这群家伙什么都没干,还在路上找尽各种理由拖延时间,您为何还与他们这般好言相说?”
“盈儿,你有所不知。这群人不过是想多收些银两罢了,他们一路拖延时间,只是想让我们觉得这趟镖护得不容易。而且”
秦夫人停下,瞅了一眼门帘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而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哎。”
听到娘亲叹气更觉得心中不平:“真是可恶,等爹爹回来,一定要让爹爹教训他们一顿。”
秦盈盈说到此处,伤心地看着娘亲:“爹爹他,好久没回来了。”
秦夫人也有些黯然伤神:“是啊,七年了”
秦盈盈虽然有些难过,但是更不想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强作欢笑:“娘亲,爹爹没回来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嘻嘻。”
秦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无奈苦笑:“你啊,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棍,好不安分。女儿家家的,要懂得知书达理、相夫教子。”
秦盈盈挽住秦夫人的胳膊,撒娇一笑,:“娘亲,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书认得我,我根本认不得那书,看了就犯困。”
“而且,我......我练武是为了保护娘亲不受欺负嘛,嘻嘻。”秦夫人听闻这蹩脚的借口,摇头苦笑,眼里却满是宠溺。
就在母女二人正温馨之时,马车剧烈的颠簸打破了这份平静,同时,外面传来金铁碰撞、骏马嘶鸣的混乱声响,其中夹杂着一声声惨叫。
秦夫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得惊慌失措,浑身颤抖。
秦盈盈虽练过武但也不过是一些三脚猫的拳脚功夫,此刻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车厢角落。
没过多久,混乱声渐渐平息。
秦夫人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勇气,强作镇定,她颤抖着拉开一点车帘,小心翼翼地打量外面的情况,眼前的情况让她差点失声惊叫。
马车外鲜血四溅,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空气中的腥气让她几乎昏厥。秦夫人看见了不远处的王镖头,他和另外两位镖师手持弯刀,被一大群人围住。
秦夫人拉着门帘的手如遭电击,赶紧收回,然后抱着角落里的女儿,母女二人相拥而泣,眼里绝望至极。
“嘿嘿,不要负隅顽抗了,我们收了财宝定然给你留个全尸。”只剩一只眼的山贼头子狞笑着。
“哼,要不是你们埋伏在此,暗中放箭射杀我等,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绝不是我们一合之敌。”王镖头身旁的一位镖师愤愤不平。
独眼贼首戏谑道:“啧啧,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都不懂?”
“一群无法无天、卑鄙无耻的畜生,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王镖头也动了火气。
独眼山贼头子恼怒大喝:“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把他们几个剁了。”
众山贼一拥而上,就在王镖头三人无力招架,心生绝望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