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知见折腾的差不多了,盎军大营到处都是火光,大概到了约定的时间,带着两人逃出大营,顺手还牵一匹运粮的骡子。
他开始考虑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不在战场之上那种你死我活的危急时刻,他从来没有考过决定别人的生死。
更没有想过杀了他们,带着两人逃出大营,汇合小队成员,姜牧知已经想好,给两人指一条路:“繁城你们不能去了,被姜文佩会抓到,他会让你们悄悄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从这里往南是豫州,你们到汝南郡你们就安全了,而且盎军兵围繁城,姜文佩在城内也是朝不保夕。”
同时还将那匹骡子当做代步工具送给他们,袁路感动的眼泪差点下来,全是为我们考虑,骑着骡子就出发了,同时感叹并且许下承诺: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将来你要是来投奔我一定给你个郡守干。
姜牧知也没当真,这是黄汉升带领小队跟姜牧知汇合,正好看见袁路远去的背影,不禁问道:“那人是谁?”
姜牧知没什么可隐瞒的轻描淡写道:“袁路、”
黄汉升拧眉一想问出心中所疑:“袁路,冀州袁家。”
“嗯、”
老黄看着忠厚老实,实则厚黑:“他不是跟你爹竞争刺史吗?你不杀了他,我们这些人都嘴严,全当没看见,被盎军抓住死就死了。”
姜牧知摇头:“杀一人与一户结仇,救一人与一户结恩。
……
再说,他对我爹已经没有威胁了,此行东去,必然不会太顺利。”
黄汉升看向他满脸问号,问道:“为何?”
姜牧知解释道:“盎军少粮,又被放了一把火,能让十几万人就食的只有豫州,我猜盎军很快东去汝南,追随他的脚步,所以祝他好运!”
黄汉升哈哈笑,原本以为这小子武功不错,现在看心眼也不少,更有敏锐的判断能力,呼喝一声:“回营、、”
夜未眠,火光映!
天亮盎军魁帅鲁蟒看着烧黑的营地,还有少量烟火没有熄灭,问题接踵而来,官军偷袭前营杀伤不少兄弟,木寨关的人跑了大半,更重要的是粮食问题。
从绾城运粮过来,不知道能撑多久,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他靠着一双腿走天下,既然此地已成死地便立刻离去,他要为身后跟着他就食的兄弟姐妹寻找一片乐土。
因此他踏上征途,下令盎军后军拔营东去,他留守防止官军追击,同时命令绾城的盎军调粮支援攻打汝南。
骨头啃不动,就挑有肉的啃!
果然不出姜牧知所料,盎军在繁城外硬扛三日撤军东去,举城欢腾,盎军终于撤了。
繁城衙府内,还是那么繁忙,战后急需秩序整顿,姜文佩要借的势已经借到,南宫纯掌握在临时征召的新兵。
他要趁这个机会将繁城荣城的势力重新洗牌。
这场大战几乎耽误了夏种,他命人将荣城老幼运回北岸,返回家园,夏种在即,此事关重大绝不可耽搁。
事情多了总会耽搁一两样,来自北方的一支车队晃晃悠悠来到繁城,自从那日在邑兰山下分别,老家宰领着车队慢悠悠一路南下。
几乎和袁路一起到的绾城,不过他没有进城而是向西逃去避开了绾城之战,到南乡附近,在南乡避了许久,一直等到盎军东去才敢南下。
杨顺终于从大管家的身份脱离出来,他还是喜欢跟高辅一起护卫姜文佩左右。
姜文佩同时派长史斋月进行战后统计,重新统计人口,这些时日斋月一直负责船只调渡,对荣城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统计这些之后,兵不解甲,马不停蹄他要借着强兵大胜,对繁城和荣城的豪强动手了。
他是景州刺史,天子授节,监察一州,凡有所犯,无不当罪。
这些年他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地方强宗豪右,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兼并土地横行乡里;官吏上凌下虐,倍公问私侵害百姓,聚财敛奸。
你们这些虫豸,受死吧!
正义铁拳……
当然他也要有理由有证据,斋月早就开始接手荣城繁城的人口户籍,豪门大户这次没有出丁守城的通通受到审查。
什么你冤枉,盎军差点攻破城池,老子差点死了,老子比你还冤枉,就是因为你把人口藏匿起来。
咦!你家房子挺大,朝廷有制限田令,户律,宅亩爵定,你这个违制了吧!
这可不冤枉你了吧!
别人家都是这么干的,来来来跟我说都是谁,我记小本本上一家一家清算,省的忘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下面的官吏开始出工不出力,这个姜文佩也早已想到,你不出力有人出力,姜文佩早就让南宫纯麾下的新兵配合临江来的一万兵马,以防备盎军为借口将城内戒严。
景州就像一座房子,他要把房子打扫干净才能入住。
……
此时的姜牧知算是闲下来,骑着小马哒哒的瞎溜达,黄汉升被刺史大人看中,让他带兵去抄家,带兵把乌堡一围看上谁家抄谁家。
姜牧知听说抄家本来想跟着去,姜文佩反而不让他去,这是个遭人记恨的活计,破家毁户,谁人不恨。
姜文佩爱惜羽毛自然不能让儿子去,黄汉升也乐意去,他年岁大了,什么都看开了,又是一孤老,儿子早折独留下孙女,能为老百姓争利他十分乐意去做。
姜牧知骑着大马沿着街道寻找,后面跟着苏晴月,还有一百多个兵士负责安全,没错她又粘过来了。
苏晴月终于想起来,她被坑的九块金饼,还有她买的东西,全都丢在客栈没拿,趁着苏郡守找刺史汇报工作,粘着姜牧知让他带人去找后帐。
事隔多日,她有点忘了那家店位置,只能拉着姜牧知沿着街道一家一家寻找,找了半天路过一处男人的必经之地。
花楼!
经过一场围城战,人的恢复力比想象的要好,花楼的姑娘们莺莺燕燕顶着太阳揽客,没了战事,恢复的是快!
苏晴月从小养在深闺,不识人间苦,上次她好像路过这个地方,她有些猜疑不敢确认,隔着马匹之间的空子轻拽姜牧知衣角一指。
“姜牧知那是什么地方?”
姜牧知虽然没进去过,大概能猜到:“青楼!”
苏晴月睁大眼睛好奇宝宝的问:“青楼,就是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地方。”
“对、富则把街逛,穷则倚门框,倚门框说的就是她们。”说了半天忘了正事,姜牧知略微发急:“你到底找着没有?”
“前面不远大概就是了,我记得这间花楼。”
哒哒哒……马过长街!
姜牧知带人停在了“周全周到大客栈”,匾牌上几个金粉大字,要不是知道这是一家坑人的黑店,真被这几个字骗了。
客栈内
掌柜的和二掌柜发生了一点争吵。
“都怪你,说什么等等看,放长线钓大鱼,结果呢,人一去不回了吧!
依着我把人绑了,往青楼一卖,钱就入账了。”
掌柜的被气的说不出话,二掌柜盯他的位子好久了,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找他的把柄向上面告他一状,自己的掌柜当到头了。
愁啊!
等等来客了。
人头攒动一百多人拥着两人进了客栈,大掌柜定睛一看被拥的两人,其中不就是跑丢的那只肥羊吗?
她认道找回来了,大掌柜心里暗想我这掌柜保住了,心里开心完全忘了对方人多,开店的不怕人多,只当来了大生意。
姜牧知带着苏晴月很是随意往客桌一坐,带着笑意看着客栈掌柜,掌柜的喜从天降亲自上前招呼。
“客人看着眼熟,打尖还是住店?”
“我想都要呢!”姜牧知收起笑意:“你这房钱怎么算,饭钱又怎么算,我这儿人多,你给算算。”
掌柜的只顾的欣喜,忘了处境被问起房钱突然明悟过来,对方带这么多人的原因,自己上次收人家三块金饼一天房钱,这是来找后帐的,扭头再找二掌柜。
“你来跟他说!”再看二掌柜已经不见了。
看着满客栈的兵士,他也知道这人恐怕不简单,房钱饭钱他一时竟不敢报,按着平常收费,对方立刻找上次后帐。
按着上次收费,这么多人估计得发,闹大发了!
掌柜的有点想哭,绞尽脑汁琢磨该怎么办,他是有后台的,在繁城开黑店没点后台,谁开的下去。
搬救兵,他突然明白二掌柜去哪了,那老小子不说就是机灵,只要那位大人来了,有他镇着说和,或许还有转机,毕竟他在繁城官面上还是很有力量。
或许把这些人抓了也不是问题。
当下只能咬着牙先顶着:“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苏晴月她爹是南郡郡守她怕谁,南郡郡守不行,这不还有一个景州刺史家的公子,南郡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让你给得罪了。
你就说你是不是瞎!
苏晴月带阳光般笑容灿烂道:“知道啊!这不是客栈吗?大掌柜你不认识我了,我上次在这里,住了几天,走的匆忙,东西落着了。
我那间房还在吗?差多少钱我给你补上。”
掌柜本来想抬出名头吓一吓对方,对方根本不搭茬,他又担心对方来头太大,他上面那位扛不住,先别把事弄太僵,尽量拖延时间。
“我的东西呢?”苏晴月语气发冷,钱她不太在乎,东西才重要,那些东西对她意义非凡,那可是她第一次翘家买回来的。
掌柜更尴尬,她人一直不回来,那些东西他全收了,按照原来的价格,抵房钱还不够呢!
他认为人不回来,擅自做主把东西分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件衣裳,一点零碎,他估计苏晴月被人骗了。
想了想还是找找吧,按着规矩人就算不回来,也得给留着,之前的房钱再离谱,也只能说房价有问题,我们就这么定的价。
东西拿了就是私德问题!
有什么问题先拖着,等他上面人来再说,应付道:“我让人找找,你一去不回,那些东西抵房钱了,我让人拿家去了。”
苏晴月一脸嫌弃,怒火已经压不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