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衙内
别院深深,剑气纵横,石墙被一道一道剑气劈砍出痕迹,小厮偷眼看的发抖,这要是劈他身上自己还活不活了!
这些时日姜牧知努力修炼,修为却难有寸进,之前在邑兰山修炼如水到渠成,到了繁城好像水土不服一样,一品武境到小乘境好像遇到了师父说的瓶颈。
也可能是自己郁结成炁,平日里他修炼神速,就算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请教师父,修炼的累了跟萧青跑到浅溪深林里玩上一整天。
用自然之美洗涤心灵,情谊温婉连动心神,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现在既没人教他,也没有一个让他感觉自在的环境,又是想萧青的一天!
讨厌这里……
姜牧知用木剑一剑一剑在砖墙上留下痕迹,寻找捕捉自己剑术上的破绽。
师父说学业不进,总为一懒子丢不开,自己也不懒,勤学苦练,早晚闻鸡起舞。
丢下木剑到窗台上坐着,手撑着下巴,心思放空,灵魂主动指使两条悬空的腿晃荡着。
迷茫了……
迷茫的时候,需要外力推着前进,看着四面的围墙,姜牧知知道,推着他走的外力不在这里了,恐怕要到外面找。
这段时间待在这里,心情不畅也影响武学修为。
他来城里还没好好逛逛,听说有繁城有红楼雅地,听歌唱曲,少年人初次进城自然好奇,想要探索一番。
听听看看,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沾一沾雅气。
心思一动,三步摘花五步跃……姜牧知不走寻常路鹞子翻身攀上墙头,登高看向衙外,大屋小巷……曲径通幽处。
翻下墙头抬脚往外走,在衙堂转上一圈,官吏人进人出,不知道忙活什么,摸了枚果桃,润到后院找自己的马,马夫正在洗马。
将半枚果桃塞进马嘴后,枣红马大眼酸眉一顿嚼,姜牧知果断放弃骑马的想法,出了县衙,印象上熟悉又陌生的场地。
提着小步溜溜闲逛起来,太阳很大日头很足,依旧不少拉车担粮的挑夫子,看来是夏粮大收,黄澄澄带皮壳的小麦。
艳阳高照每个人汗津津的,也不知道红楼花坊在哪!
不知不觉来到城门,一队兵丁顶着太阳守着城门,城门口很多挑夫,牛车在揽活。
不是盎军打过来了吗?
一个个精神状态还是那般松弛散漫,当然也可能跟天气有关系,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气。
躲在城墙阴凉下的脚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姜牧知松弛感上来听了一耳朵。
脚夫:“盎军也是有毛病,大热天的,来这里晒太阳!”
力巴:“嗨、谁说不是呢!”
车夫:“还来不来了,我都等急了!”
力巴:“听说了吗?那位刺史大人也是,听说盎军打过来急忙在江边修了一座水寨,用来停泊水师楼船,据说是可进可退。”
车夫:“什么叫听说了吗?我是亲眼看见的,还征调我家的牛拉木头呢!
咱们这繁城是接水城,南门城墙延伸到江口,本就可以自由停泊大船,这位新上任的刺史,就是以大江为联通,城外立水寨等盎军打过来可以左右支援。
一旦城破还可以弃城过江,前往荣城。”
力巴:“那又怎么着,他跑了,满城百姓,他能全带走吗?”
车夫:“瞧你说的,你现在去荣城,也没人拦着你。”
脚夫更关心另一件事:“征你的牛拉木头,给你钱了吗?”
车夫一听这个气愤起来:“给个屁,就给了三十斤麦麸子,说是当口粮,那玩意是给人吃的吗?”
力巴看的开:“自古徭役哪有给钱的,给你麦麸子喂牛就不错了,比白出力强,最起码混上饭了,没让你自带口粮不错了。”
脚夫:“你怎么回来了?”
车夫眯眯一笑:“水寨不是立起来了、没事就回来了。”
“偷着跑回来的吧!”
……
几个正正说着话,姜牧知听够了,抬脚准备走,他正纳闷这几天好像没看见亲爹,原来在修水寨。
听那个车夫说好像就在城外,片腿的功夫就到,润过去看看,水寨长什么样,长这么大,他还没坐过大船。
没抬开腿,就听见城楼上金铁敲击的声音!
“铛铛铛……”
城楼上敲响紧急的金铁声,兵士们突然慌张起来,披甲带刀朝城楼上跑去。
姜牧知顺着城门眺望,远方黑压压一片,男女老少扶老携幼,推车赶猪朝城门涌来。
城门并没有要关闭的意思,城内很快涌满了人,大街小巷屋檐下,无家可归眼巴巴看着路人。
看他们这架势,盎军看来不远了!
姜牧知心中涌起一股兴奋,白渊那个老道士说过,他就像一把锻打出来的剑,还需要淬火打磨,真正的磨刀石就是不断挑战自己。
如果有一天遇到瓶颈,不如用一场场实战淬炼自身,在院子里他就在想,自己上上哪找磨刀石,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又想给自己换换环境,听曲看舞换换心情。
山里的孩子,没进过城,对城里的道路没有方向感,没找到红楼青馆不说,还有点迷路。
在城门楼子,看到涌进来的人,他突然明悟盎军来了,磨刀石自己上门了!
就是吧!这磨刀石,可能有点费刀!
磨断了也是有可能的,只要磨不死,就要使劲磨。
姜牧知坚定想法,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搭在他肩上推了他一把!
………
谁呀!
知道我谁吗?敢背后推我!
家父是谁知道吗?
姜牧知被打断心头想法,带着几分不快,他正在规划自己的未来,现在未来被打断了,想不起来了。
说什么也得让她赔!
让我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推我,转过身来,就看见南郡守家的千金美目盈盈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
姜牧知一愣,她不是被她爹,那个女儿奴的郡守带回荣城去了,怎么又过江了。
心有所疑直接问出:“你怎么在这?”
苏晴月一撩身上穿的红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寻思怎么编瞎话蒙这位刺史大人公子,她是翘家出来的。
外面世界这么精彩,她还没玩够,怎么能回到那四面高墙内,从郡守府溜出来后开始思量到哪里去。
对外界有限的记忆里,突然出现刺史大人家的那位公子身影,她能看出来,这位公子有着几分叛逆,而且他之前亲口说跟家里闹矛盾,也就是跟刺史闹矛盾。
这正是她现在干的事,仿佛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鬼使神差般溜上运粮食的船偷偷躲船仓里进了繁城,来到繁城后反到不敢去见姜牧知,因为姜牧知住县衙,她一露面就会被送回荣城。
所以她在客栈开了间房,几天在城里瞎溜达,很快她遇见一件麻烦事,自己带的钱好像不是很充足。
草率了!
这几天在繁城也逛够了,打算钱花完了明个就回去,突然在人潮人海中看到姜牧知的背影,看着对方孤单背影,实在按耐不住上前拍了一下。
苏晴月眼珠子一转:“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反问:“你在这干嘛呢?”
姜牧知没有纠结对方避开了他的问题,老实说:“院子呆的太闷,出来转转!”
说完姜牧知感觉天不早了,抬脚准备回去,突然想到苏郡守家姑娘出现在这里不正常,以苏郡守那副要命怕死模样,亲闺女怎么舍得放在繁城这个可能会很危险的地方。
“你从家里跑出来的!”
苏晴月没想到对方,突然点破她的处境,尴尬一笑。
索性大方承认:“嗯!”另一个花花肠子在心里生起,他是刺史家的公子,应该很有钱吧!
姜牧知感觉头疼起来,托着下巴低头停下来,看着苏晴月的红裙子思考,翘家这种事,他也干过,大概就是在邑兰山偷着跑下山,好几天不回家,把狗熊从树洞里薅出来,打一顿自己占了睡觉,狗熊在外面哇哇叫!
看开了,自己头疼什么,要头疼也是苏郡守,估计找疯了吧!
“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都出来好几天了!”苏晴月表现的很骄傲,自己胆多大你算是领教了吧!
赶快佩服我吧!
纳头就拜!
姜牧知上下打量感觉重新认识一样:“那你家里还不翻了天了。”
“不至于、不至于。”
“这几天你住哪的?”
“客栈呀!”
姜牧知上下看着苏晴月,不由得感叹一句:“真好、居然没被人贩子给你卖了。”
扯了半天苏晴月才开始往正事上引,施展绝学,刺客的最终奥义,图穷匕现:“你有钱吗?”
“饿!燕国的地图还挺长……”姜牧知道不能给她钱,这样的话就是助长她翘家,毕竟自己还是个安稳孩子。
“有一点;”
姜牧知不知道她需要多少钱,拿出半袋铜板,他师父下山嘱咐了财不露白,黄金白银都藏好,用的时候换成铜钱。
苏晴月一阵惊喜,看看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上绝路,随后她就绝望了。
“还真是一点,这一点连我一顿饭都不够。”
苏晴月举着半袋铜板,央求带撒娇道:“别跟我闹,快把你身上的金豆都掏出来!”
姜牧知天啊个鲁德:“没有,哪有那玩意!”
苏晴月开始质疑他的诚意,理直气壮的质问:“你爹就没给你金豆,金饼,好歹也是刺史公子,连这个都拿不出来。”
说着亮出一块三两的金饼,示意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