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前些日子比较忙,今天才有时间出门,她的炉子应该最好了,得去拿回来。
这两天屋里越来越冷了,再不生炉子,她都不想动。
穿着家里最厚的衣裳,蹲在车上像个小老太太似的,一路往县里去。
文康去送货,沈清棠就去了铁匠铺。
这么冷的天气,一进铁匠铺就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人都光着膀子。
老板见到她,赶紧迎上来,“小姑娘,你可算来了,你的东西我做好了,你先看看?”
老板将她带到一个转弯处,沈清棠上前看了看,是她想要的东西,付了钱,就等着文康赶牛车来拉。
铁匠铺子里还有两个学徒,那一身肌肉,沈清棠都觉得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来。
外头冷,老板就让她先在里面等,还给她倒了水。
沈清棠坐在窗边,朝外面看过去,就愣住了。
铁匠铺不远处的人,看着……有点像赵景,他身边的那个…是沈茵茵?
他们怎么在这?
沈茵茵还要上去抓赵景的衣袖两人在说什么。
这两人认识?
沈清棠突然想起来赵景上次主动要将沈茵茵送走,说是要送去县衙,之后却没有了音信。
沈清棠冷下脸,阴沉沉的看着远处的两人,不像第一天认识。
想来那天说要将沈茵茵交给县衙也是假的了。
既然能和沈茵茵认识,那身份自然也是假的,保不齐就是替沈茵茵来打探消息的。
沈清棠不由得咬紧牙关,赵景,真是好样的。
两人在远处不知说了什么,赵景转身便往巷子里去,沈茵茵跟了上去,还很殷切的模样。
沈茵茵这女人真是厉害,这要是放在小说里,不就是妥妥的爽文女主吗?
落魄候府的真千金,从小流落在外受苦,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从此一路开挂。
有一个爱她的未婚夫,给她撑腰的异父异母的哥哥,还有处处维护她的家人……
沈清棠扬起嘲讽的笑,到底是躲不过,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硬刚了。
她现在也不是前世的沈清棠,不会去傻傻的祈求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一直到两人离开,沈清棠都没有收回视线,外面又飘了雪,雪花朦胧了她的视线,等回过神来,就看见文康早就到了。
“来了?”沈清棠沙哑着声音问。
听出她的不对劲,文康担心问:“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摇摇头:“没事,搬了东西回去吧。”
一路上,沈清棠一句话都没说,在想她们的事情,赵景知道多少。
赵景瑜沈茵茵认识,那她的身份机会他告诉的沈茵茵,才让沈茵茵如此笃定她就是沈清棠。
也怪她太轻信他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上次赵景说要去县衙帮忙,说的应该也是假的,就是想出去和沈茵茵见面。
赵景对沈茵茵得是多忠心耿耿,为了沈茵茵能在她家里吃苦,给她当牛做马。
回到家里,沈清棠先指挥文康将胡子装好,但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装完试了试结不结实,烟囱只要不摇晃就可以了。
从院子里拿了一些引火的,将整块的炭用锤子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拿点劈好的柴,开始生火。
从外头的灶里点了一根木柴回里屋,将茅草引着赶紧塞进炉子里去,再把柴放进去,火苗窜一会,再把炭放进去,就可以暂时不用管了。
新炉子,里面的火着的快,屋里很快就感觉到热了。
外头干活的人好奇,休息的时候进来围着炉子看了又看,还烤了烤火,连连惊叹:“这是铁的,得不少钱吧?”
去年过冬,他们家里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就那么挨过去了,今年有了钱,再也受不了没有棉衣的时候了,入冬的时候,赶紧去买了棉花和布,今年冬天终于穿上了棉衣。
可是刚有了棉衣,春丫家里又有了新的,别说,刚才这里屋进来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外头的灶房暖和,炉子一烧起来,屋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要是不贵,她们也能买一个。
“这东西是我定制的,不知道铁匠铺子还有没有,我这个是第一个,所以贵一些,花了二两银子。”
炉子虽然是铁做的,但只是薄薄的一层,用到的铁其实不算多,不然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五两银子都不够。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两银子?果然想过好日子就得多挣钱,等他们有了二十两银子,怕是都不舍得这二两。
炉子里的火越着越旺,炉子被烧的红彤彤的,就像要化了一样。
沈清棠这才想起来,新炉子里面要用泥抹了,这样的炉子烧火会更旺,炉子也能用的更长久一点。
“咱们的生意能长久的做下去,以后有钱了再买。”
每天二十文钱,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赚够买炉子的钱,炉子这东西属于耐用品,买了能用好多年。
大伙儿回家吃饭的时候,沈清棠从外面用铁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铲回来一些土,先化着,明儿个泥炉子。
吃饭的时候,沈清棠道:“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赵景应该不会回来了,就算他回来,咱们家也不能要他了。”
沈清棠语气平常,文康放下筷子,直直跪在她面前:“姑娘,都是我不好,又给姑娘添了麻烦,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好心了。”
“你确实该罚,但是我也有责任,赵景是沈茵茵身边的人,咱们都大意了。”
小雀蹭一下站起身,脸色难看,“沈茵茵?就是那个将姑娘赶出侯府的那个沈茵茵?”
当初她就出了一趟府,回来她家姑娘就说要走,就是因为沈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就是那个沈茵茵。
“赵景应该是把咱们卖了,那天找上家门的,就是沈茵茵。”
“别的不说,以后外面的人,不许再带回来。”
“是。”
吃过饭,沈清棠就回屋休息,一句话都不想说,她得缓缓。
不然实在是压不下去她心里的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