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花衫荣问道：“天哥，你说合并，是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想把精力放在正当生意上。我认为生意做好了，不会比干社团赚钱少。
而且警察不会盯着我们，有什么事，还得保护我们权益。
我准备学全兴社那样，办一个集团公司！像服装生意赚不赚钱，你们亲身体会过的。
还有，我已经成立一个安保公司，计划把小弟们正经培训一下，让他们入职。
包括阿壮他们，我会给他们股份。以后就是集团公司里的股东，做港岛上等人！”
卧槽，公司股东，听上去就不一样。
在港岛，古惑仔虽然听着威风，但实际上社会地位很低下。
对这几个人而言，钱是攒了，但是说起社会地位，只能闭嘴。
听到王昊天这么说，几人不由怦然心动。
但是也担心一个安保公司可能保不住他们。
他们还考虑到，如果换了新堂主，王昊天都站不住脚的话，他们就更加立不住了。
这么说来，不如跟王昊天试一试。
至少之前是真金白银地赚到了钱。
大不了，就守着分红，提前退休。
和一社其他几位大佬也在私下通气，看接下来谁能上位。
几个长辈比较看好王昊天，觉得他脑筋灵活，又有能力。
虽然资历浅一点，但是只要有本事，自然能照顾好大局。
对于粉头京，几人反而不那么喜欢。
几个老家伙经历了港岛黑帮几十年的岁月，懂得一个道理，凡是跳得欢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真正能成事的，大多都是平时低调，闷声发大财的人。
又到了月初，和一社例会的日子。
游龙这次特意叫上了于大头手下五个管事。
其实这几天，大佬们私下频繁会面，想讨论油麻地地盘的分配，但是没形成统一的说法。
等到人来齐，游龙平静地开口：
“大家都知道于大头出了意外。社团已经为他风光大葬。他的老婆孩子，社团也会照顾好。今天的会议，两件事，一是要正常交数，二是关于油麻地的堂口的归属。先交数吧。”
游龙直截了当，公事公办，没带任何感情色彩。
一群人等先后交出账目。
大家都非常爽快，连粉头京也利索地补上了上个月欠下的账目。
等六位堂主交完数，王昊天在大家的注视下将油麻地账目奉上。
冯叔核对完，对着游龙点了点头。
“油麻地堂主的位置空了一段时间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几位堂主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粉头京。
这几天他可没闲着，对油麻地的事表现得最为热心。
几人准备等粉头京先开口，再跟着出来分一杯羹。
粉头京站出来，干脆地说：“阿公，我认为应该按照惯例，把地盘传给于大头手下的管事。”
这话一出，惊呆了几位等着捡便宜的堂主。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高风亮节”，提出这样的建议，打乱了众人的节奏。
“他们几个是不是资历不够？”
“资历？我看还是靠实力说话。于大头能第一个开立堂口成功，靠的就是手下玉面飞龙。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觉得现在不如直接让玉面飞龙接任油麻地堂主。”
粉头京这一番操作，着实把大家整蒙了。
他可不管大家怎么想，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继续输出：
“阿公，你们都知道我看不惯玉面飞龙，但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
为了社团的和谐，我觉得还是按照惯例比较好。
以往都是老一辈退位，年轻人才有机会。也正是如此，社团才会持续有新鲜血液。
说实话，油麻地这么多地盘，谁不心动？我也不例外。
但是这些地盘是于大头带着小弟们一点一点拼出来的。总不能因为老大没了，就一切都没有了吧。
这样干的话，以后还有小弟为和一社拼命吗？久而久之，我们社团还有未来吗？所以，我支持按照惯例，让玉面飞龙做油麻地堂主。”
粉头京这一番话让另外几位堂主完全没有回旋的空间。
总不能抓着资历不放，否掉小弟的功劳吧。
粉头京这样一番骚操作，不仅给了王昊天人情，还大大地收买了下面小弟的心！
游龙也非常意外。
看着大家都不好说什么，他把目光投向了王昊天等人。
“你们几个怎么看？”
“我听坐馆和各位叔父们的安排。”
王昊天关键时刻很会卖乖！
花衫荣几人则直接表明，对王昊天上位没有任何异议。
“好，既然玉面飞龙众望所归，那油麻地的地盘和产业都归你！以后你要好好做事，为社团谋福利，知道吗？”
“我明白的，龙哥放心。”
王昊天满脸诚恳。
游龙满意地点点头。
“散会！”
新上任的王昊天跟几位堂主客套话别。
人群散尽后，兄弟们围着王昊天，有点迫不及待：
“天哥，今天粉头京吃错药了？”
“当然不是。你们当初同意与我合并，我当然要为你们着想。既然我们不想被新上位的清理出去，就只能把主动权抓在手里。只是我也不能保证事情一定能成，所以没有提前跟你们说。我只是用散货权换了这次上位的机会！”
“哦……”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散货权。
自从做了正行生意，尝到了其中的好处，几人对这种危险性颇高的散货生意就没有那么看重了。
在他们看来，能用散货权换堂主的位置，岂止是划算！
“天哥，你升了堂主，要不要办几天流水席庆祝一下？”
“没必要。大家以后还是按老规矩办事。散货权换出去了，也不能让小弟们吃亏。你们回去问问，有没有愿意参加培训去安保公司的，到时候统一训练，合格就入职！那些铁了心要散货的，我可以牵线，让他们过档跟粉头京。也算是对粉头京投桃报李了。”
“明白！”
等到人都走了后，掌数大爷丰和同笑道：“今晚粉头京让人出乎意料啊。”
游龙回答道：“我也没想到。他们私下难道达成了什么交易？不过这段时间，除了于大头的葬礼，他们好像没有私下接触过。”
“你忘了，他们以前就有过合作。说不定玉面飞龙以后地盘的散货权都归粉头京！”
“应该是这样。不然以粉头京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这样支持一个人。”
“看来粉头京也学会权衡利弊了。”
“这是好事，说不定以后和一社还能更进一步！”
王昊天成为堂主后，召集手下的得力干将开了一次会议。
以前的一些方针策略需要微调。
挂着社团名义的大佬和成为堂主后的办事方向是不同的。
自从于大头倒下，王昊天可能掌管油麻地开始，宋文博等人就提前做了关于油麻地社团产业的相关规划。
现在王昊天正式成为堂主，这份计划就可以着手实施。
简单来说，就是将产业分成几个部分。
首先成立一家公司负责统筹规划。
公司下设几个部门，按照酒吧、夜总会、歌舞团等不同行业进行分类管理。
把区域内的场所重新规划。
同一地段功能重复的场所进行优化，只留下两个最佳。
整合资源，该扩建的扩建。
将其分为上下两个档次，满足不同人群需求。
除此之外，多余资产可以清理出去。
对于传统的项目可以进行改革，引入新的运营模式。
现有员工进行培训后重新上岗。
并成立专门的管理部门，保障他们的权益和安排。
手下的混混们，也分批进行培训和学习，再根据他们的能力和需求重新安排上岗。
这样一步一步将闲散人员纳入正式职工行列，形成一个专业化的规模的产业链。
王昊天按照宋文博的规划，清点了堂口的事务。
他把花衫荣几人叫齐。
“让你们准备的保安预备人员准备得怎么样了？”
“选好了。小弟们一听进正规公司，都愿意来。第一批选了四百个人。”
“那就先培训这四百人。以后产业调整了，会有很多岗位需要经过专业培训的弟兄。”
很快，这四百人分成了八个班，分批送进训练场，开始了为期一月的军训。
一切都按照前一批的流程来。
前一批已经顺利毕业的混混们，都安排进了安保公司，分配了工作岗位。
所有合格的人，都签订了正式的聘用合同。
基本工资暂定是五千块钱一个月。
王昊天在入职大会上说得很清楚，以后都是正规的工作人员，谁敢玩忽职守，就扔到会所里去做“鸭”。
等到社团产业清理告一段落，王昊天才腾出手来，对付易光辉。
这段时间，易光辉过得极其艰难。
当初鬼迷心窍借了高利贷去赌，现在一个月要还四十多万！
每天都有财务公司来追债，他上班上的心惊胆战。
下了班，他就像侦察兵，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确认安全了，才敢出厂子大门。
还好还好，今天没有人拦截他！
快要走到他的车跟前时，他被突然窜出的两个人架了起来。
易光辉惊惶失措，大声喊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说了我会还钱的！”
“喊什么喊，我们大佬想见你。”
两人不由分说，将易光辉带上车。
车里等着他的就是一身黑西装的新晋堂主王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