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梁祝和沈幼楚在巷口刚下车,就有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冲进沈幼楚怀中。
后面跟着一条土狗,“汪汪”朝着梁祝这个陌生人叫个不停。
“蛋蛋别叫了。”
沈幼楚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喊住了狂吠的土狗,沈幼楚这才看向抱住她腿的小女孩。
蹲下身子帮小女孩擦了擦弄得脏兮兮的脸,沈幼楚这才跟梁祝介绍,“这是阿宁,叔叔家的妹妹。”
梁祝蹲下去摸着小丫头的脑袋,笑呵呵地打招呼,“阿宁你好,我是你姐夫。”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递到阿宁面前,“来,姐夫请你吃糖。”
瘦小的小丫头有些怕生,没敢接奶糖,挣脱梁某人的魔爪,躲在沈幼楚的身后,眨着大眼睛,怯生生道,“我叫沈宁宁。”
“沈宁宁吗?很好听的名字。阿宁要吃糖吗?”
沈幼楚知道梁祝的性子,她摸了摸阿宁的头,温柔地鼓励道,“要谢谢阿哥。”
有了沈幼楚的鼓励,小丫头才壮着胆子慢慢上前,小声道,“谢谢阿哥!”
“阿宁真乖!来,阿哥喂你。”
梁祝将一颗剥开的奶糖放进小丫头嘴里,又将剩下的几颗放进她的手里,又问道,“甜吗?”
小丫头以前没吃过奶糖,很开心,“甜!”
梁某人又剥了一颗糖,塞进沈幼楚的嘴里,笑嘻嘻道,“好哥哥你不叫,以后就跟阿宁一样叫我阿哥吧,还不快谢谢阿哥。”
沈幼楚本就猝不及防被他强喂,又被提出奇怪的要求,只能羞涩地回应,“谢,谢谢阿哥!”
虽然当地管情哥哥也叫“阿哥”,但至少比“好哥哥”要更容易让她接受。
“先回去再说吧,都饿了!”
梁祝起身,从车上拿下了行李。
走进巷子没几步,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光芒暗淡的手电筒(这里改了一下,老柳原著写的拿着蜡烛,很疑惑大冬天的蜡烛不怕风吹吗?所以改成了破旧的手电筒)。
“婆婆。”
沈幼楚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思念。
“回家了就好。”
老太太牵着沈幼楚的手,看了一眼梁祝。
沈幼楚刚上大学就带对象回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婆婆,他是梁,梁,梁……”
“婆婆你好,我叫梁祝,是幼楚的对象。”
见沈幼楚太过紧张,梁某人索性自我介绍。
老太太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往回走。
……
进了沈幼楚家的小院子,老太太吩咐沈幼楚给梁祝做饭。
小厨房里,沈幼楚在案台麻利地忙活着,擀面切菜、起锅烧油一气呵成,梁祝也跟着帮忙在灶台下生火添柴。
小阿宁躲在老太太怀中,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又把糖纸折叠后揣进另一个兜里,这才将糖果喂到老太太嘴边,俏生生道,“婆婆吃糖,这是阿哥给我的,可甜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灶台跟前的梁某人,张嘴将奶糖含入口中,又阻止了阿宁继续掏口袋的举动,“剩下的你和你阿姐吃吧。”
“哦。”
小阿宁又将手中的几颗糖果重新揣回兜里,又仰头问,“婆婆,甜吗?”
“甜!”
……
沈幼楚干起活来倒是干净利落,很快几碗面就下好。
这是梁祝第一次吃到沈幼楚做的饭,向来软绵绵性子的她做的面倒是很劲道。
配上川渝特有的辣椒,梁祝吃得是满头大汗,热火朝天。
吃完饭后,沈幼楚利索的收拾完碗筷,又去铺床。
梁某人叼着烟也没点,逗弄着怀中的小阿宁,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倒不是他梁某人在家长面前不善言辞,实在是老太太呆在大山里几十年,不怎么会讲普通话,老太太说方言,他都是靠半蒙半猜的。
这是一个很可怜的老人,受过了太多的苦难。
年轻时大儿子和大儿媳双双离世,只留下一个沈幼楚;前几年小儿子出门打工后又杳无音讯,小儿媳等了几年受不了苦,抛下小阿宁改嫁了;就在今年沈幼楚高考之际,丈夫也去世了。
如今,这个家就剩她们三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老的老,小的小,压力全压在了沈幼楚消瘦的肩头。
只是沈幼楚她自己都才刚刚成年,刚刚上大学,还不满二十岁啊。
而她能做的只有平时省吃俭用,努力学习,在学校勤工俭学,最大的收入来源怕是她的奖学金了。
“婆婆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幼楚的,等过两年我俩在南京安顿好了,就把你和阿宁都接过去。南京毕竟也是大城市,医疗条件、教育条件都很好,阿宁上学后也方便。”
2003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即将年满二十周岁的梁祝,在这个被大山环绕的小山村里,就着昏黄的灯光,说出了他两世为人以来最郑重的承诺。
……
沈幼楚家里只有两间卧室,梁祝本以为有了昨晚同处一室的经历,今晚沈幼楚怎么也会顺理成章地和他睡一间房里。
结果这丫头却大大地狡猾,居然带了一个小拖油瓶。
倒不是梁某人真要做什么,毕竟条件也不太合适。只是能抱着美人同床共枕,谁愿意孤枕难眠啊?
“上来吧,还要让我请你吗?”
梁某人大剌剌地躺在床上,怀中搂着已经睡着了的小阿宁,向床下扭扭捏捏的沈幼楚发出了同床共枕的邀请。
“喔,来了。”
沈幼楚应了一声,不敢多言,磨磨蹭蹭地蜷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你怎么又不脱衣服就睡啊?”
梁某人对沈幼楚的态度表示很不满意。
昨天他要开两间房,结果抠门的沈幼楚表示一间房就够了,对于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好事,梁某人向来是来者不拒,自然从善如流,如她所愿开了一间房。
晚上两人游玩回来,在睡觉的时候,沈幼楚却要睡沙发,梁某人哪里舍得委屈了大宝贝啊,强制要求她睡床,并表示他自己可以睡沙发。
等梁某人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兴冲冲地扑上床,掀开被子,然后就傻眼了。
沈幼楚这个憨憨居然把酒店提供的睡衣换了下来,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更过分的是,她甚至还套上了一件肥大的花棉袄。
梁某人估计,如果不是沈幼楚舍不得穿他买的那件大衣,她可能穿着跟白天一样的装扮,换都不换就和衣而睡,不过对梁某人来说,区别不大。
好说歹说,连哄带唬,才让这个憨憨脱掉了外面的花棉袄,不过下面穿的的毛衣牛仔裤之类的,她是死活都不脱,梁某人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好在,沈幼楚到底没舍得把梁某人撵去睡沙发,依偎在他怀中睡了一宿,也算同床共枕了。
只是,有经验的兄弟都知道,光膀子搂着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睡觉,触感确实不怎么美好。
结果她今晚又打算故技重施。
甚至还反过来劝梁祝,“山里晚上冷,你穿上衣服睡吧。”
“我火气大,抗冻。”
崇尚自然的梁某人最喜欢不着片缕地睡觉,阴阳调和,自然不会听沈幼楚的建议。
眼睛一转,又开始忽悠沈幼楚了,“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这样咱们可以抱团取暖,这样就不会冷了。”
“不,不用了,我穿着衣服不冷。”
对于梁某人的巧言令色,沈幼楚多少有些免疫了,自然不会听他瞎说,连忙磕磕绊绊地拒绝。
“可是我冷啊!”
梁某人脸皮多厚啊,美色当前,食言而肥的事情做起来是轻而易举。
甚至他还能一边啪啪打脸,一边毫不在意地得瑟,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很难吗?
沈幼楚踌躇半天,带着哭音哀求,“阿哥,你,你能不能莫要再骗我。”
一声“阿哥”,让梁某人心软了下来,不再过分逼迫她,叹息一声,“就这样吧,睡觉。”
说着将熟睡的小阿宁挪到另一边,自己睡在了床中间的位置,又揽过沈幼楚搂进怀中,柔声解释道,“阿哥不是骗你,阿哥是稀罕你,阿哥想要稀罕你一被子。”
“喔,我知道了。”
沈幼楚呢喃了一声,按住梁某人的无处可放的爪子,往梁祝身边凑了凑,紧挨着他安心睡去。
搂着一大一小两个可人儿,梁某人继昨晚之后又一次失眠了。
稳住,别浪!
野区虾兵蟹将正在巡逻,这里是人行道,禁止开车。
梁某人一遍遍地告诫着自己,最终不知什么时候才艰难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