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越好像真神经了,被我骂不仅不生气,还笑了:“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
我:……
好像是哦。
往年原主一年到头最期待的就是清明和过年了,只有这两个节日他们会来祖宅住,她能有机会跟周齐越住一个房间。
没出息。
“我怕我回不去,提前换个亮些的灯有备无患。”周齐越声音又软又轻。
我听出了这话的第二层意思:“你要回来了?”
“聪明。”周齐越笑道:“正在候机,不出意外,十点左右到祖宅。”
那还是出点意外吧。
不能祈祷航班失事,毕竟飞机上还有其他人。
希望航班取消吧。
“你困了先睡,不用等我,给我留门就行。”周齐越自说自话,好似我们是对感情笃定的夫妻。
我连白眼都懒得翻,谁会等你,还给你留门,想什么美事呢,看我今晚不把门锁的死死的。
挂了电话,我烦躁的挠挠头,看来晚上得提前去烧纸了。
周家几乎全员到齐,我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一下午都窝在房间里,到了晚上才出来吃饭。
饭桌上,周二婶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刀子,我明知故问:“怎么没见周驰?”
“你还有脸提周驰!”周二婶的恨意一下子被我点爆:“孟拂,周家待你不薄吧,但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让陆寂那个野种如此羞辱周家,你简直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活该得不到齐越的喜欢,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二婶是断网了吗?”相较于她的激愤,我的态度相当平和,笑着问她:“周齐越的全城告白你没看见?还是在你眼里,周齐越不算个男人?”
周二婶一噎。
周二叔的脸色也不好看。
“咳咳,要不先吃饭?饭菜凉了不好吃。”一阵缄默中,有人开了口。
我循声看去,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好几秒后,我才从原主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对方的信息。
周泽,也是周齐越的堂弟之一,只是含亲量没有周驰高,他爷爷跟周老爷子是堂兄弟,属于旁支里比较亲近的。
原著中倒是有此人的笔墨,人设是霸总身边随叫随到的医生,堂堂心外科的一把刀,经常被周齐越叫来给林殊和治头疼脑热,私底下没少吐槽周齐越,奈何他们家处处依仗周家,周泽心里再烦,也不能表现出来。
见我盯着他看,周泽对我礼貌笑了笑。
奇怪。
自认是医学天才,眼高于顶的周泽,向来看不上原主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脑袋空空,可是从没跟原主有过交集,今晚怎么突然帮我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没一会我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周泽:齐越哥让我照顾着点你。
原来如此。
我敬谢不敏:谢谢,不用。
周泽没再回,心里却再次对孟拂刮目相看,他出国培训三个月,走的时候这位堂嫂还爱的要死要活,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在闹离婚,还闹的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孟拂的转变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但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那个讨厌孟拂的堂哥,居然开始高调追妻了,这不是神经病吗。
他真想建议周齐越去看看脑子。
没点大病都干不出来这事。
幸好孟拂还算有骨气,没有周齐越一追她就回头,否则他只会更看不起她。
堂堂千金大小姐,在一个男人身上寻死觅活的,丢不丢人。
周泽对他们的吐槽,真是一视同仁。
吃完晚饭,我又回了房间,没注意周母落到我背影上那道蛇蝎般的目光。
回到房间我就在等着了,明天一大早就要上山祭祖,今晚大家都会早早入睡,我九点多悄悄摸摸上山烧纸,差不多能赶在周齐越到之前回来。
咚咚咚。
佣人来敲门,送了杯热牛奶进来:“少夫人,喝完早点休息。”
我道了谢,拿进屋里却没喝,倒进了马桶,一会要上山,喝了我怕半路尿急。
九点刚过,三进的祖宅就陷入了一片静悄悄,我又等了一会,确定大家都睡了,才背着双肩包悄悄摸摸的出了门。
我自以为没惊动任何人,殊不知我的一举一动,早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周母得知我上了山,眉头蹙成了一个问号。
她实在想不到我大晚上往山上跑什么。
“不用管她,你们就在山脚下守株待兔,在外面更方便动手。”周母没把人手散开上山寻我,吩咐道。
挂了电话,她眼睛微眯,目光如蛇。
孟拂,是你先不仁在先,莫要怪我不义。
我还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一口气爬上山,把背包里的金元宝倒出来,然后给陆寂打视频。
陆寂接通,第一句就问我:“你在哪儿,这么黑。”
我切换摄像头,用手电筒给他打灯。
陆寂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座墓碑,上面刻着周老爷子的名讳。
他褐眸微僵,薄薄的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线。
一边是记忆里鲜活的父亲,一边是眼前冰冷的墓碑,陆寂一时很难将两者合二为一。
“明天人多,我不方便单独给老爷子烧纸,今晚先偷偷摸摸上来替你烧一些,你可以跟他说说话,他这些年一定很惦记你。”我把手机放到了墓碑前,动手烧元宝。
陆寂摇摇头:“人都死了,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怕不怕?”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父亲的记忆对他而言早已模糊成了一个名词,他确实无话可说。
“这不是有你陪着呢嘛。”我笑道:“你不说我可说了,我有很多话想跟老爷子说呢。”
陆寂颔首。
我就开始发挥了,先是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我呢,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您想听先哪个?”
“好消息是吗,好消息就是我找到了您丢失多年的小儿子,他现在叫陆寂,跟您期望的一样,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好好好,知道您高兴,但您悠着点啊,心脏病也能要鬼命。”
“坏消息啊?坏消息您可能难以接受,我跟陆寂在一起了,辈分升级了,从您孙媳妇,变成儿媳妇了。”
“哎哎哎,别骂,别骂,能不能做个有素质的鬼,一把年纪怎么还骂人呢。”
听着我一本正经的对着墓碑说话,一副真能跟鬼对话的认真模样,陆寂忍不住勾起了唇。
他想就算是父亲活着,孙媳妇变儿媳妇,大概也会基于对他的偏爱,选择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