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年版许久过着不如意的成年生活时,裕花也算是见识到了自家老师年轻时的些许风采。
女子会的时候,她们的话题才开了个头,其中就提到许久的武器。
当时许悠说的是,诸武精通,但最爱单手剑,且不爱练剑法。
原因很简单。
佩剑很帅、剑客很帅,但是练剑法就很不帅了。
所以他只练剑意。
裕花不明白剑意是什么样的,便问许悠她会不会,结果许悠涨红了脸,嘟囔着什么家传剑意也算剑意。
之后再问就被转移话题了。
而现在,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叫做剑意。
那把剑很明显不是宝具,甚至有着繁杂的装饰,看起来更像一把礼仪佩剑,而不是用于杀人的利器。
但在许久手中,即使他只是像放学后的小学男生,挥舞着机缘巧合下找到的笔直树枝,强大到高过裕花几阶的浊兽们就全都裂开了。
以浊兽的核心为中心点,或是一道、或是两道,连空间都破碎的直线衍生,将整只浊兽切割至虚无。
裕花甚至觉得,就算老师手里真的是一杆笔直的树枝,他自己的杀力也不会下降多少。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许悠时,许悠纠正了她的错误。
“如果真是天然生成,然后被久哥捡到的话,那他的杀力可能比一些不适合的宝具更高吧。”
“毕竟修剑就是修心,心意顺畅,杀力自然水涨船高。”
许悠耸耸肩,露出促狭的笑,又和那种浮于表面的笑不同了。
“而且,没有男人能拒绝天然笔直的树枝,哪怕是圣人或者救世主都不行。”
就这样,像游戏开了金手指、穿越有了深蓝修改器、重生成超级富二代一样,逐火小队带着裕花两人如推土机一样在这座死寂的天武市里前进。
影响他们速度的只有一个因素,搜救。
这里的浊雾能将非凡者们的神识压缩在小范围内,而秘境中对科技侧的干扰更是从来没弱过。
逐火小队最常用的两只眼睛都被蒙上,只能被迫开天眼回归到古老的方法中去。
斥候罗泉,向您报到。
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在斥候方面的表现……
事实上裕花和许悠完全看不出他作为斥候的贡献。
无论遇见什么怪物,许久一剑鞘砸过去,神仙都救不了。
这种情况下,斥候或者说侦察兵的用处似乎也没那么大。
就像这一次,罗泉又从空间的黑暗中跳了出来,对许久摇了摇头。
许久只是长出了口气,食指轻轻敲着剑鞘。
他们还是来迟了。
除了那两个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家伙,这一路走来,连半个幸存者都没找到。
这不合理。
真的不合理吗?
他的视线悄无痕迹地停留在了两位少女身上。
若有所思。
……
另一边,【破军】抽出爪刃,任由温热的血喷涌。
他的身后,穿着非凡管理署制服的人们倒成一片,了无生机。
“蛀虫清理得差不多了。”
回首,锐利视线像是能刺透整个秘境,落在许久身上。
为了让这座秘境能容纳两位具有登神位格的人,他不仅去抢了几家同行的金库,全部换成凝空石砸了进去。
但这还不够,就算是主世界能容纳的登神也少得可怜。
世界的容纳是有着上限的,登神占的太多,那凡人们又该从何立足呢?
而拥有着超越群体的个体存在,对世界、对人类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期待贤王治世?
非要把希望交给根本无法预测的概率和人吗?
为什么不能将点燃一切的火星交给真正该拥有它的人们呢?
年轻的【破军】想不通,所以他离开了非凡管理署。
但后来,他行走于世间,行得愈远、见的愈多。
走到甚至能以自己的愿望触动世界的规则。
迷茫豁然开朗。
世界告诉他,他的想法没有错。
世界告诉他,他的愿望是被承认的。
世界告诉他,非凡者并不生来高贵。
既然确定了可行,那便去做。
于是他加入了浊染会。
浊染会十四位主星,他以极致的杀意占据了破军之位。
每一位主星都有着自己期待的新世界,但没人会主动说出,他们期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将新世界降临的时机提前再提前罢了。
【救世】,尚未明白自己真正该拯救的是什么。
而让他明白,唯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值得被拯救,非凡者这种渣滓就应该被滤清的道理,便是【破军】的任务了。
他垂下眼帘,放开了对秘境的禁制。
“天草夫妇吗,【贪狼】的那个计划……当个添头吧。”
“区区一个载体,价值怎么能和【救世】比拟。”
“区区一只浊兽,又怎能越过【救世】的力量。”
“至于现在,就让我再次觐见一下伟大的【救世】大人吧。”
……
成年版许久牵着变小了的莲,往市中心缓缓走去。
不像是中了陷阱,反而像带着孩子郊游的父亲。
直到客人站在他的面前。
许久抬眼,看到了那张脸。
【破军】并没有伪装,堂堂正正。
于是许久开口。
“好久不见,谨……”
“【救世】大人,我已经不再用那个名字了。”
【破军】面无表情。
“现在的我,是浊染会的十四主星,名为【破军】。”
许久将想要乱跑的小小莲抓了回来,叹了口气。
“所以这次搞我的是你小子了?连带着那个老东西和莲一起?”
“你小子,不也是登神吗?那你应该明白吧。”
许久的眼中失去了温度。
“想要杀死一位登神,究竟有多么难。”
“我不在乎你们浊染会要舞些什么,世界末日是既定的,无论你们想着提前或者延后,离我远点,大家都舒服,不是吗?”
“【救世】大人。”
“既然你不想我用谨顺叫你,那也别用沟槽的救世叫我,这世界我救不了。”
【破军】看着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他明白这个人的本质。
“那么,许久前辈,请和我谈谈吧。”
“谈什么?谈怎么样才能捅死我?”
“请前辈放心,我向来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救世】厨和扭曲的【救世】厨,我是如此,莲是如此,情报屋的那个老东西也是如此。”
“别这么恶心。”
“那我就直入正题了。”
【破军】,或者说暂时的谨顺,将自己思考了十年的问题诉之于口。
“前辈认为,【救世】,救下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