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花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她讲的童话故事。
用奶牛换到魔豆的小男孩,乘上了魔豆通天的枝蔓,来到了天空岛。
而现在,童话照进现实。
她也来到了天空岛前。
“我们进去吧。”
蔚蓝色长发的少女微笑,继续担任着绯花的向导。
她们穿过硬糖石头堆就的城墙,越过流着奶与蜜的溪流,走进了糖果搭成的城堡里。
巧克力板搭建的长廊两侧,交错挂着魔法少女的画像,下方还记载了画像中少女的生平。
一路走来,活过25岁的魔法少女竟然屈指可数。
似是看出裕花对这里的画像有些好奇,霁青解释道,“这里的画像都是最近一世纪战死的魔法少女。”
“将她们的画像悬挂在这里,是纪念,也是激励。”
脚步不停,却依旧没走到尽头,战死的魔法少女竟然这么多吗?
裕花的视线开始不停扫视着两边的画像。
终于,在离最后的出口十余步的地方,她看见了自己探寻之物。
魔法少女·绯樱。
战死日期,四年前。
画像似乎是在魔法少女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留下的,十六岁的六花微笑着看向画外,和十六岁的裕花对上了视线。
原来,妈妈年轻时是这个样子呀。
“绯花小姐?”
霁青见裕花停下了脚步,也转过身来,发现这位新生的同伴正在看绯樱的画像。
“啊,绯樱前辈……当时我传送到协会时,还是她带我来的天空城呢。”
霁青的声音也变得柔和。
对她而言,代号绯樱的天草六花已经算得上引导前进的老师了。
在得知前辈战死时,她也不敢置信,但,这里终究是现实。
不是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的动画片。
“霁青小姐,我们走吧。”
到最后,反而是裕花先从情绪中恢复过来,先一步迈向出口。
【70%】
穿过出口,只有脚步声回荡,魔法少女们平日里似乎并不到这里来,偌大的大厅中只有裕花和霁青两人,以及五座高大的玉石雕像。
雕像上镌刻着五位少女,即使是裕花也知道,那是魔法少女的起点,最初的魔法少女五人组。
甚至当初的魔法少女还不叫做魔法少女。
“好啦,绯花小姐,请跟我来,我们要在雕像的见证下为你颁发花牌哦。”
霁青先一步走到雕像下,裕花也只好跟上,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处大厅是露天的,碧蓝的天空如同一小块蓝宝石镶嵌在上方,装饰着这几座玉石雕像。
“只需要站在这里,其余的交给我就行。”
霁青眨眨眼,魔力涌动沟通了玉石雕像,一道微光便打了下来,照耀在裕花的身上。
光芒逐渐强烈,一枚花牌也渐渐成型,从雕像眼前缓落,落入了裕花的手中。
其上只有两行字。
魔法少女绯花。
编号139541。
她见过类似的花牌,是妈妈的,也有着同样的编号。
裕花突然有些恍惚。
自己现在真的行在妈妈行过的路上,一步步成为妈妈那样的魔法少女。
【75%】
“好啦,认证完毕,接下来…嗯?不好。”
霁青似乎是看了眼她自己的花牌,脸色突然变了变。
她直接抓起了裕花的手,往另一侧的出口飞去。
“绯花同学,我们得加速了!”
随即便是超越裕花极速的冲刺。
裕花感受着劲风从自己全身划过,默默握了握拳。
这种速度,自己好像打不中……
打不中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老师说好的步法遁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呢?
……
许久坐在柜台后发呆。
在没有事的时候,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
不是说打游戏不好,只是有的时候,他单纯地什么都不想做。
许久小时候看过一本书,书里一个很帅很受人喜欢的角色有着一个习惯,睡前彻彻底底回忆一遍那些他不愿忘记的记忆。
那段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
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当时许久觉得,既然是痛苦、悲伤的回忆,那么忘掉不就好了。
可现在,他明白了那个角色的心思。
他也不想忘记,不想忘记和那些不会再回来的人之间建立的回忆。
那是诅咒,也是珍宝。
风铃响起,叮叮当当。
客人吗?
无神的双眼转过去,突然顿住。
推开店门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先生,容貌和许久有几分相似。
他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介于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过得还行的高兴和他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的恨铁不成钢之间。
许久起身,“爸,你怎么来了?”
“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许爹的语气直来直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当了自家老爹二十六年的儿子,许久自是明白。
他笑着回应,“怎么,把您和妈这老骨头搭进去还不够,现在还要压榨儿子了吗?”
许爹只是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同为登神,他确实能感觉到儿子的虚弱。
六岁初行,十二岁知道,十六岁连破立愿拓命两境,十八岁以【救世】之名登神。
谁看了不夸一句英雄少年?
却因为参加了那狗日的【犹大】计划……
“我听墨薰说,你收了个徒弟?”
“嗯,天草家的女儿。”,许久给自己老爹倒上一杯自酿白酒。
以他对自家老妈的了解,许爹想喝酒,那可比登天还难。
“我给你打一笼我酿的酒,自己藏好,别被我妈捉住了。”
到时候就是父子齐寄寄了。
“哼,时间法阵加速的酒罢了。”,嘴上这样说,许爹还是和自家儿子轻轻碰杯,一饮而尽,再偷偷摸摸把那笼塑料桶子装的白酒藏进了自己的宝具里。
砸吧砸吧嘴,许爹这才提起第二件事。
“既然不愿回去,那就帮你爹个忙。”
他把一枚玉佩拍在了桌面上。
“许悠,还记得吗?你的义妹,今年也十六了。”
许久接过玉佩,脑子里闪过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喊久哥哥的场景。
顺手再给自家老爹倒上一杯酒。
“我和你妈寻思着,又不是你们当年那时,战况紧急,现在也不需要孩子上战场,她一直待在前线不算个事。”
“所以就想到我这里了?”,许久苦笑,“行吧,我什么时候去接她?”
毕竟是爸妈的拜托,而且那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再带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了,这孩子和你一样,初行刻印是【逐梦客】,但她又觉醒了新的力量,具体怎么个事你到时候再看。”
再喝下一杯酒,许爹起身。
“行了,就这两件事,许悠那边是你妈去处理的,估摸着这两天就到,也不需要你去接。”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沉默片刻。
“别自暴自弃,无论当下的境遇如何,家里永远会有你的位置。”
随即,消失。
许久愣着,轻轻笑了笑,看向手上的玉佩。
许悠吗?
店里要热闹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