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司马燕玲并没有动,而是眉头深凝,眼眸低垂,眼神阴寒的扫了一眼地上散乱的青丝,任齐肩的短发在眼前妖娆。
直到一声极其破碎的微弱声响起:“你,你是是谁?你怎么了?”
司马燕玲方才收起阴寒的眼神,抬起略有些泛红的多情眼眸,冲此刻趴在池埂边的司马玉茹浅浅一笑:“玉茹,你醒了!”
司马玉茹微愣,忙一脸质疑的盯着用一方黑色丝巾遮住面颊的修长女子,呐呐地说:“你是?”
司马燕玲没有说话,仅是伸手缓缓取下那方丝巾,而后指着脸上皮肤分外清透白皙的二八容颜,淡笑一声,略含哀怨说:“玉茹,姑姑又重生了:二八年华、笑颜如花、桃脸粉腮、气息如兰、同款黑服、心意相随,可我还是一样被他嫌弃。”
说到此,便缓缓收起笑脸,那双大而有神的多情杏眼再无一丝柔情地盯着她,凝声问:“难道是我不够优秀吗?”
面对她的相问,司马玉茹脑中不免想起百里青瓷来。
同时,楚玲琅那一颦一笑的影像,也不时的串入自己的脑海。
最后,神情不由得一阵暗淡,木然的摇摇头,呐呐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司马燕玲见她如此神情,即刻冷笑一声,大声嘶吼:“废物,只有废物才会不知道,玉茹,你太令我失望了!”
话音一落,司马燕玲再次一抬那双透着丝丝恨意的杏眼,神色阴冷地说:“那你活着干什么?”
说完,竟毫不犹豫的抬手将手中的断神剑置于掌中,步步逼她而去。
司马玉茹何时见过司马燕玲如此阴寒过,忙害怕的哆嗦起来,声声悲怜地说:“姑姑,我错了,我错了!”
但司马燕玲并没有因她认错而停步。
相反,脸色阴冷,眼神凶狠。
司马玉茹眼见司马燕玲就要逼近自己时,慌忙急急地说:“姑姑,一定是他有眼无珠,是他……”
然话还没有说完,司马燕玲手中的断神剑已然出手,飞向了她的眉心正中。
此刻身受洗髓的司马玉茹已经异灵全无,连躲闪之力都无法做到,只得绝望的闭上双目,等一剑穿眉,气息断绝。
然就在此刻,但听一声脆响,一柄折扇一闪而过。
同时,一道白影卷起司马玉茹的身体,就飞落在司马燕玲身后。
然后,抬起那双尽含疑惑神情的桃花眼,不解道:“司马燕玲,你疯了,她可是你侄女,也是你曾经要留保的人!”
司马燕玲缓缓转身,嘴角即刻泛出一丝冷笑,而后慢悠悠地说:“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紧接着,她右手一抖,手中断神剑即刻飞向没有任何防范的两人。
白衣人脸色一变,手中折扇当即朝前一挥,一边荡开她凌厉而来的断神剑一边一揽司马玉茹瘦弱的腰身,意欲转身化气而去。
然就在他身体换形之际,仅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柄断神剑居然在瞬间由短剑变成了三尺长剑,而剑刃已经刺破折扇直入自己心脏部位。
随着红青色血液的渐渐溢出,白衣人的身影渐渐现出寸寸相连形似脉络的人形藤条来!
司马燕玲看着藤灵那张还未换形的清秀而惨白的脸,再次冷冷一笑:“藤灵尊者又如何?能死在断神剑下,也是你的荣幸!”
此时的藤灵一见那柄长剑,心下大骇之际,神色一紧,字字顿顿说:“原来是你!”
‘你’字刚落,就见司马燕玲邪邪一笑,随即抬手拔剑而出。
与此同时,神色大乱的司马玉茹,一边抓着在手心里还未消散的一寸藤条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渐渐化成青烟飘散的青藤。
一时间,竟宛如疯傻般又哭又笑起来。
司马燕玲见她疯傻至此,当即一叹:“如此,活着又当如何?”
说完,持剑的手便不假思索的向她脖颈上划去。
仅见白光一闪,司马玉茹应声而倒。
此时的司马燕玲冷目看着她身影倒地的刹那,嘴角泛出一丝不知所以的抽动。
而后神情暗淡,一边抬手收起长剑一边缓步上前,伸手在她因不知害怕而保持睁开状态的眼睛上轻轻一抹,略带一丝忧伤地说:“玉茹,情之一字,为死方得解。与其让你跟我一样为疯为魔,倒不如就此彻底解脱。”
说罢,就缓缓抽回手,继而起身扫了一眼这空空如也的地牢,忍不住一声苦叹:“这下,什么都没了,人、神、灵、异、情、义、白悠悠,司马家的地下暗牢,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可惜,你还是选择回到了忘川。”
叹息过罢,再次转眼看着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司马玉茹,心头不免一阵酸楚,一边弯身抱起她一边苦苦一叹道:“玉茹,你曾是姑姑属意的儿媳,可我以为白悠悠身死,她女儿会在人间寿终正寝,可我没算到,她会闭息弃生,引无数地界中人争相保护。如今,青瓷父子已被主人囚禁在地界秘宝云吞镜中,下一步,应该就是护楚玲琅会忘川了!”
说到此,神色渐渐一冷,音色也变得冷漠悲凉起来:“而我,使命已完,司马家宿命皆定,都将化一尘烟云,不复存在!”
接着,就一紧怀中司马玉茹那伤痕累累的冰凉身体,跺脚起身的同时,化一道淡淡的红晕闪向司马山庄而去!
随着这道光晕途径小洋楼楼顶之际,只见一道深黑色龙形神杖,直接将其生生打散在小洋楼楼顶之上。
不到眨眼功夫,齐肩短发的司马燕玲抱着司马玉茹的冰冷尸身,一脸悲戚地盯着对面满眼杀机的地王,诺诺连声道:“主人,属下只是不愿见玉茹被藤灵尊者欺负,所以就,就下手重了些,可不知,不知他之前受过楚玲琅重创,属下,属下……”
地王见她如此伤心,那原本冷冷的眸子中略现一丝不忍,欲抬手探向她怀中的司马玉茹之际,就见司马燕玲忙后退一步,依旧悲戚交加说:“主人,玉茹已经身死,就不劳主人再耗地神之力,属下这就送她回灵堂,然后入土为安!”
地王见她有意躲避自己,也便紧蹙双眉,无声点头,语气略微缓和道:“阿藤早对她有不轨之心,今日得此一祸,自是难免。只是燕玲,本尊对你多有苛刻,如若你觉得不公,自是可以不用再替本尊做事,自然,本尊也不会亏待与你,只要你愿意,本尊可以许你人间九世富贵,九重姻缘,你意下如何?”
司马燕玲一听,心下不免想起自己在暗牢里说过的话,不禁心头一寒。
随即,便微微一笑,故作若无其事,不动声色地道:“主人,燕玲唯愿助主人能顺利入得忘川,便可自行归退,还望主人成全。”
地王见她释怀,也便微微颔首道:“嗯,本尊应了,你去吧!”
司马燕玲听罢,也便抱着司马玉茹的尸体,从楼顶缓缓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