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又一阵钟声响起。
接着,就听楚玲琅那绵绵且又有力道的磁音,在云雾中响起:“我借本命琼花花神之力与你,助你返回司马山庄。记住,琼花花神是我们的母体,万难不可在人间现世,否则,忘川崩塌,亡灵入世,那才是最大的罪过!”
“可你到底是谁?”
“真正的楚玲琅,只是在闭息弃生时顿悟过早,早就脱了八分的人间气息,到这里修炼脱凡入神,现已有小成。你那八分魂灵体魄自是不全,所以才被阿晶进身入体!”
“那真正的她呢!”
“已死!”
“那这琼花?”
“是天外天混沌而生的神树,每任忘川之主都会在云峰降生,再落悠悠岛重生!”
“那我们?”
“已经在母亲体内沾了云峰的天荒地灵之气,自是能在缘起之时出现在这里。”
“那在我心海里的那株琼树,是我的还是地王的?”
“你的!”
“可地王为何会在琼花之端修养生息!”
“那是母亲给他唯一的一样东西,是他对母亲的执念,让他在那里自欺欺人?”
“假的!”
楚玲琅有些疑惑,再次感慨:“那母亲能力如此之大,真的会死!”
“她有了你,就有了死!”
“那我呢?我有明智明达,还有师哥,为何又让我承她之袭,我……”
“因你遇到的是百里青瓷,不是楚耀文!”
楚玲琅一听话音,既知话意,也便放松一笑,随即皱眉,轻叹:“可我如今已是废人,我……”
“废人,废的是人,不是心,楚玲琅,这琼花之寓意,坚贞、勇敢、淡雅、高洁、脱俗、完美如你和青瓷之间邂逅的情义。如今,她能凭着自己的意识认你为友,可见她对你的赏识与信任。接下来的路,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你去吧!”
话语至此,骤见一片白色的琼花之瓣从云雾底层飘然而上直至楚玲琅身前。
楚玲琅见那瓣白如玉,倍加喜爱,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抚着她冰莹剔透、如丝绸般柔和的花瓣,不禁回想自己在遇到百里青瓷前后的变化,似有万般感慨地说:“当真是梦一场、魅一场、念一场、执一场。”
说罢,抬目看向变化万端的时云时峰,神情一凝,淡然而掷地有声说:“放心吧!楚玲琅,我不曾悔过!”
音落的瞬间,那片白色琼花之瓣忽的变成一道白色气流将其紧裹期间,似闪电一般冲破长空而去。
不到一分钟,楚玲琅的身体,已经向灯光闪烁的二层小楼阁处一闪而没。
如此,只听得阿青惊讶且难以置信的讶然声想起去:“楚玲琅,你身上怎么有指骨兰的香味?”
此刻已经现身在客厅内的楚玲琅无从解释,忙抬手接住那片琼花。
然后转脸看着客厅里那个斜卧在沙发椅上全身通白的冷脸女子,抬手指了指她闭眼修养的样子,抬眼看着阿青,纳闷地问:“青姨,这小姑娘是?”
阿青‘嗯’了声:“她是灵息,你母亲之前的……”
楚玲琅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快速上前,然后伸手牵着她的手,忙摇晃起来,关切地说:“灵息,你没事吧!”
一身纯白的灵息缓缓睁开眼,见楚玲琅毫发无损地站蹲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纳闷说:“楚玲琅,怎么是你,你……”
“灵息!”
楚玲琅忙张口打断她的话,继续说:“我没事,师哥呢?他在哪?”
灵息伸手往她心脉处一探,然后长吁一声,淡哼一声,不紧不慢说:“还好,除了灵神之力彻底休眠外,其它的,都还好!”
阿青一听,忙‘咦’了声,看向两人,惊讶地说:“你说你灵神之力?休眠?”
楚玲琅点头,沮丧满怀:“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玲琅扫了一眼四周,忙问:“黄岩呢?”
“她去跟着司马全了!”
楚玲琅点头‘嗯’了声说:“青姨,那你可见路雅晴?”
阿青摇了摇头!
楚玲琅一见,心下一明,沉思了一会,便说:“青姨,你现在替我去一趟燕玲别苑,路雅晴应该还在司马燕玲的客厅里,你想办法将她连夜送回金晕的明清别墅。”
阿青微愣,想了想说:“那你?”
楚玲琅微微一笑,忙说:“放心吧!青姨,我没事!”
阿青点点头,化蝶影而去。
灵息不明白的冷哼:“楚玲琅,你为什么还要帮那个害你的女人,让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楚玲琅轻叹一声,抬眼看向窗外漆黑的一切,似有所思:“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让她后半生痴傻的活着,够了!”
说完,就转向她,看着她周身全白,似白化病病人般的样子,微微皱眉:“你能带我去地牢见师哥吗?”
灵息摇头。
楚玲琅皱眉,忙问:“为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去不得?危险!”
“你可以保护我的?”
灵息还是摇头!
楚玲琅轻‘哦’一声,想了想说:“那你能去给我带个话给他吗?”
灵息点头。
楚玲琅见她认可自己的意思,脑中响起自己在地王处听到的声音,暗自沉思:师哥这么精明,都被困在地下暗牢,看来司马玉茹要比司马清澜狠辣,敌强还忍。看来,我只能将计就计,侍机再动!
想到此,方才轻笑一声:“告诉他我没事,另外,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失去光泽的椭圆形碧血玉坠,继续说:“把这个交给他!他就明白了!”
灵息伸手接过坠石,点点头,便化一阵冷息而去。
楚玲琅见她离开,也就走进浴室,将自己蒸在温热的小浴池里,任水流冲刷,直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浸入白茫茫的蒸汽之中。
而自己的灵识,则呈一道透明的光影,再次回到心海那株琼花树下。
这次,她只是隐身在琼花树下飞舞的红色丝绦中,看着丝绦中不知何年何月,哪些人写上去的愿景,心头不禁暗思:丝绦纷飞,愿景,也只是安慰而已。
想到此,心下一动,不自觉地笑了笑,而后再次暗思:是啊!她说我人废了,心没有废。母亲,放心吧!我会尽快想办法破除地王的符咒,让司马暗室里的荒唐血咒化为虚无!
想罢,也就决绝离开,回归浴池。
待一番收拾后,将自己的这颗碧血玉坠,引线穿珠,戴于脖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