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愧不如。
不管是哪一方面。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这幅鬼样子。”我低下头,闭着眼,嗫嚅着说。
秦霜闻言一愣,转头看向我问:“容貌?还是其它?”
浅白的道理,我被人点拨之后也该懂的了。虽然我还是对自己的容貌有执念,但也许随着心境的缘故,当真不是那般难以接受,至少不会再要死要活的发疯。
但是……
“我没有手臂,再也……再也看不到自己完整的样子了!”
话一出口,像是被打开了塞口,我瞬间蹲在地上,鼻尖一酸,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是啊!比起容貌,我更在意我的手臂。我想要做一个完整的人,不是残废啊!
天知道残废的人会接收多少人古怪的目光,嘲笑、同情、嫌弃、厌恶……我通通不想!就像当初看到秦霜,我的目光都不敢在他断臂处多停留一眼,更无法想象自己。万一,万一自己就算不在这游戏里,回去之后还是这副鬼样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秦霜和我一样,可我远远没有他的胸襟。我就是俗人,俗人!
秦霜这次没有再飞快的给我答话,而是放下手里的刀,转身出了厨房。
他一离开,我哭的更凶了,这下没人看了吧,我可以放肆的哭了吧。等哭出来心头就好多了,看了看自己跪坐在地,像个傻叉的姿势,我擦了擦鼻涕,忙站起身来。
屋外突然传来“刷刷”声,我想维持一下形象,可奈何忍不住抽抽噎噎抽抽噎噎,烦死了人!但阻止不了好奇心,便伸出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窥秦霜在做什么。
我不禁怀疑秦霜是不是被我刚才的话也刺激到了。
因为他也像个傻子一样挥起砍刀,将西面的竹子刷刷刷的砍倒一片。
秦霜又接着砍了几根竹子,将手里的砍刀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我招手道:“幽若,过来。”
我愣愣的走过去,莫名其妙道:“你砍竹子做什么?”
秦霜却没有告诉我,而是露出牙齿笑了笑,拉着我胳膊让我站到一个略空旷的位置。
他好像很高兴似的。
而我却觉得他真的受了刺激,感觉我要和他调换生活方式了。
我正要开口,秦霜却对我吩咐道:“把你手抬起来。”
我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想了下,依言将手抬起来。
秦霜微微一笑,走到我右侧,站好,也学我一样将手抬在半空。
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低头撇嘴,眼神瞟到地面,却登时便如点住穴道般呆呆怔住。
连呼吸也不会了。
此时正值日暮,夕阳从西山斜射过来,透过砍掉的竹子,让两人笼罩在一片橙色之中。灰黑色的影子投在地上,即使被夕阳拉的长长的,也能清晰的看出那倒影的人抬起两只手臂,就是个正常人影子——毫不违和。
“幽若,你看,只要有阳光,你就能看到自己完整的样子。”
仿佛这阳光有热度,我“嗖”的一下将手缩回去,藏在袖里。
咬着唇,我凶巴巴的道:“无聊至极!!!”
说罢,转身跑回屋里。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抬头。
我才不要人看见,不要人看见自己被感动哭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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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蒂娜的地雷~
希望就在前方~
43埋怨
屋子里因为我的原因,准备了很多绷带。
我挽起裤腿,看着小腿上的烫伤,胡乱将抹脸的药抹在上面,用牙齿咬着绷带一头,草草将其包扎。
这烫伤是在厨房撒泼的时候,绊倒的那锅汤害的。昨天心事重重,直到睡了一觉才发现。
我站起身跺了跺脚,确定不影响走路,才打开窗户、房门,将那盆火蓟树放在向阳的位置,和我一起呼吸新鲜空气。
不得不说清早的农村就是好啊,完全无污染。
我用手支着下巴,趴在窗边,正考虑着早上吃什么,就见山坡下远远走来一个身影,手里提着个大盒子。
是秦霜。
也许心境有了变化,看待事物的目光就会不同。以前从未仔细打量过秦霜,如今看他走过来,竟觉得无比顺眼。
“我不是说了不用给我送饭了吗?”
我大声喊道。
秦霜不多时便走到院子里,扬起手里的盒子:“这是米。”
“哦,那谢了。”我挪出房门,从他手里接过盒子,转身进入厨房。
因为只有一只手,用火石打火很不方便。所以灶里一直都埋着火种,需要生火就用掏火棍在零星的炭灰里刨个洞,再架柴进去吹两口气,十分简单。我还不算笨,生个火不在话下,随即淘米、掺水、上锅煮,一气呵成。
侧身偷偷瞟了眼门外,秦霜压根儿没在。
……
我颇为郁闷的拿起勺子一敲锅边,刚才还以为他在监督,才装出自己很熟练的样子啊!
我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自己亲手熬的粥。
嗯,虽然还有些夹生,但并不影响味道,唇齿留香。
秦霜又在院子里抱着他那筐玉米棒子,蹭啊蹭啊蹭。
我端起粥,靠在门边,向他咳了一声。
“那玉米有什么用?”
秦霜低着头忙活,并没看我:“用来吃的。”
“……是这样啊。”我低头呼噜噜的大喝一口粥,想要吸引下他的目光,然后夸我两句,最好再追着说:“哇塞,幽若你会熬粥耶”“幽若你做的粥真好”“我能喝一碗吗”“给我尝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