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孩子分别乘坐两辆马车，离开那间茅草屋。
沈影刑、薄胤、常青冥、薛瑞、伊一欣乘坐同一辆马车。
伊一欣和薛瑞就是冕云阁前等待的两个女学生，现在两人确实是男孩。
五人咽喉不同程度的受伤，无法用言语交流。
薛瑞和伊一欣尝试用眼神交流，以失败告终。
五人蜷缩身体，一路无言。
常青冥甚至流出几滴眼泪，配上他的外貌，显得格外可怜。
脑海响起陌生的吐槽。
『哇哦，好投入的演技，演艺圈痛失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是老三？」
『没错，我就是哥哥最喜欢的弟弟』
［哥哥，这人三句话有两句是谎言，当个笑话听就好］
脑海响起两人的争吵，声音很小，部分文字被限制。
马车在两人的争吵中缓缓停下。
『哥哥，我很庆幸我们能再次见面，包括那个讨人厌的二哥』
心中泛起后怕，那是老三的感受。
「我失去了记忆」
『没事，我们记得哥哥就行』
车窗被掀开，光亮照进车厢，一个大门映入眼帘。
『哥哥，我要去翻阅沈影刑的记忆，过会再聊』
脑海陷入平静。
张公公尖细的嗓音从车外传来。
“下车吧，孩子们。”
五人依次下车，看到另外五人站在旁边。
十个孩子不约而同端详大门，感受到主人家的气派。
门上牌匾早已脱落。
［哥哥，里面有不少人，正在清理院落］
张公公推开大门，血腥味迎面而来，堵住鼻腔。
孩子们面色不改，跟在张公公身后踏入大门。
马蹄声响，车轮滚滚，马车渐行渐远。
“时间匆忙，你们跟着她去西厢房，有人替你们更衣。”
张公公面露笑容，指向正在清理血迹的丫鬟。
那人立即起身，收好手中抹布，走在孩童前方带路。
孩子们无视院落里的尸体，面色不改跟着丫鬟离开。
其余的丫鬟头也不抬，清理血迹和尸体。
张公公目送十人离去。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院落。
那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信封，等待张公公拿取。
张公公接过信封，那人身影消散。
“要变天了。”
他喃喃自语，转身走向东厢房。
丫鬟们继续清理血迹。
西厢房内，十个孩子经过宫人摧残，面貌焕然一新。
穿着干净的衣物，几个孩子不断抚摸衣袖，生怕干净的衣服消失不见。
薄胤和常青冥互掐对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堪堪放手。
沈影刑目睹他们的演技爆发，没有参与其中，而是捂住脖颈的伤口。
确实是多灾多难的脖子，他在心里自嘲道。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走进西厢房，挨个打量十个孩子。
“张大人让我给你们疗伤。”
给他们带路的丫鬟点头，证明老者的身份。
十个人跟在老者身后，穿过走廊，进入偏房。
里面放着五个大木桶，旁边站着几个丫鬟，她们双手放在身前，低垂头颅，脚边放着眼花缭乱的中药。
十个孩子身材瘦小，一个木桶可以装下三个孩子。
老者仔细检查他们的伤口，根据受伤程度分组治疗。
大多数都是两个人一个桶，薄胤和薛瑞、伊一欣一个桶，沈影刑和常青冥各自一桶。
所有人坐在桶里，丫鬟们开始浇水，按照老者所说的剂量投放中药。
要是下面架个火，真就成中药炖小孩了。薄胤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老三和他同频，说出类似的笑话。
沈影刑感到一阵无语，那是老二的想法。
八个孩子因为药浴陷入沉睡，水面恰好没过他们的脖子。
丫鬟们站在旁边，浸湿手帕，捂住他们脸上的伤痕。
沈影刑和常青冥睁着双眼，额头留下汗水。
老者在房间内踱步，视线在沈影刑和常青冥之间来回变换，眉头紧皱，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分别指向两人的木桶，丫鬟们会意，分工合作，把两个木桶放在架子上，底下增添柴火。
老者挑挑拣拣，最终确认柴火的数量，丫鬟丢下火折子，火焰开始燃烧。
老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玩笑话可以成真。
实事求是，小火慢煮的效果立竿见影，刚才还睁大双眼的两人立即陷入沉睡。
时间逐渐流逝。
沈影刑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两个光团，一个白色一个淡黄色。
他试探着呼唤老二老三，光团立刻来到身旁。
［所以，在哥哥眼中，我们是光团］
『甚至连颜色都是我们的发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沈影刑安静倾听。
不久，两人停止讨论，向沈影刑宣告新发现。
『哥，我能精细控制这副身体。举个例子，假死时，我可以控制心脏进行最小幅度跳动，和停跳没有区别』
［虽然没什么用处，多少还能帮助伪装］
又是新一轮争吵，这次就过了几句话。
沈影刑想起那个奇怪的耳坠。
分明戴上了耳坠，所有人都没看见它，就好像那个耳坠从未存在。
耳朵传来的触感证明它的存在。
『哥，耳坠可能是只有部分人才能看见，比如我们，不用担心』
［是的，哥哥。目前信息不足，耳坠的用处我们无法得知，暂时搁置，说不定哪天就有人自动解释］
耳边传来杂音。
［哥哥，你该醒了，我们待会再聊］
白色光团晃动身体，似乎在挥手。
『哥哥再见』
淡黄色光团晃动的幅度更大。
沈影刑睁开双眼，薄胤的大脸映入眼帘。
他记得自己后天哑巴的设定，坐起身来，不成调的呜咽几声。
转动头颅，活动筋骨，顺便打量房间。
不算太大，木制柜子洁净如新，身下是大通铺，十个孩子待在上面，有坐有躺。
观察自己的身体，大部分伤口已经愈合，疤痕逐渐消退。
视线扫过身旁几人，他们脸上没有写满平静，似乎遁入空门。
只有四个人表情如常，沈影刑记得她们都是女生。
『感觉他们快要出家了』
沈影刑、老二、老三的想法出奇一致。
薄胤轻拍沈影刑肩膀，神色严肃，声音有些颤抖。
沈影刑压下心中不适，没有躲开薄胤的触碰，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们现在……不是男孩了。”
薄胤陷入挣扎，还是选择说出真相。
沈影刑脱下衣服，检查身体，证明薄胤的说辞。
他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
薄胤望着他，联想到自己的大惊失色，陷入打击。
常青冥暗自松气，庆幸沈影刑没有暴起伤人。
作为裂变书馆官方认证性别待定的沈影刑，对于自己变成太监的事实接受良好。
他需要接近尤靖亓，侍卫能够保证男人的身份，但不方便调查；太监正是沈影刑需要的身份。
“哎呦，都醒了吧。咱家可是给你们准备好新身份。”
张公公乐呵呵的笑着，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