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觥筹交错,众人谈笑自若。
这个小插曲倒是没被太多人注意到。
直至戌时初刻,宴席真正结束。
柳丽姝陪同在方志杰身侧,一同在知府门前送周菁宓和裴牧。
直至马车走远,二人才回身进门。
方珍韵拎着裙摆迎面小跑而来,“爹、娘,侯爷走了吗?”
方志杰睨她一眼,沉着声点头。
今日计划失败,他的脸色没有好到哪里去。
方珍韵来到他身旁,讨好地轻声道,“爹爹放心,定不会影响到爹爹的大计。”
父女俩打着哑谜,却是没有避讳柳丽姝。
她虽是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犹豫再三,联想起适才席间方珍韵的舞蹈,心中自认为猜出七八分。
柳丽姝开口道,“老爷,您是想让韵儿...”
话还没说完,方志杰一记眼刀扫过来,她下意识闭上嘴。
方志杰丢下一句“妇人之仁”,便直接大步离开。
而方珍韵亦是没有多看柳丽姝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中秋佳节的戌时初刻,街道上正热闹着。
一路过来,喧嚣声络绎不绝。
然而车厢内,裴牧紧紧握着周菁宓的手,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至回到将军府,入了暖阳院正屋,关上门,周菁宓才长舒一口气。
她在席上还算镇定,但毕竟是发现一方长官有通敌卖国嫌疑的大事,现下心跳仍旧还未缓下来。
裴牧在桌边坐下,扣着她的腰将人抱在自己膝上。
周菁宓今日这一身一群繁复,如此动作间,有叮叮当当的配饰声响起。
他抬手为她倒了杯茶,喂至她唇边,另一只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轻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之前心中已有猜疑,因此到了席上真正确认时,倒也不觉得意外。
周菁宓就着他的手,将杯盏里的茶水喝完,这才说道,“王洵的《雁阵图》真迹,其实被收在宫里。”
王洵此人,终其一生无妻无子,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便是自家侄子。
可这侄子游手好闲,仗着叔父是名噪天下的王洵,便一直无所事事、好吃懒做。
有过好几次偷偷溜入王洵家中盗画倒卖的行为,只不过王洵碍于他是亲侄子,从来没有将这些事公之于众,亦没有将人押送至官府。
但也正是知晓侄子这不务正业的懒惰习性,临终之前,王洵派人将最后那几年所作的全部画作都献进宫了。
这其中便包括《雁阵图》,周菁宓是公主,又喜好画画,因此王洵的那些画她在宫里没少看。
且真正的《雁阵图》,画纸用的乃是当今圣上亲赐的皇家御用纸,与旁的纸张有明显区别。
但这些事,世间百姓几乎不知,也正是因为如此,坊间偶会出现一些赝品。
今夜中秋宴上的那幅假画,其实已经仿得惟妙惟俏。
可周菁宓和裴牧均能一眼便辨别出来。
听到她的话,裴牧微微颔首,“方志杰费尽心思,必然是不想旁人知晓他那日的真实行踪。”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事情均被周菁宓和裴牧一一识破。
说到费尽心思,周菁宓倏地想起期间舞姿动人的方珍韵。
她抬眸睨他一眼,抿了抿唇,终是开口,“那方珍韵...”
裴牧低笑了声,骨节分明的长指擒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方志杰应是想通过她拿到沧州的城防图。”
其实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美婢的事让他误以为是裴牧在示好,因此才会产生裴牧会收下他送出去的人的错觉。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如今方志杰这一计失败,便只能跟着朱邪律那边的计划走。
思及此,裴牧神色冷肃,“我们需要抢在他们之前动手。”
其实他心中已有了大致的规划。
朱邪律动手之前,那老道士和方志杰必然还会再度会面。
会面之时,便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届时兵分两路,林高樊带人去城西抓人,而他会和朱邪慕林带着一队人马潜入沙陀。
周菁宓知晓这一战不可避免,身为大瑨公主、身为裴牧的妻子,她知晓这是他作为戍边将军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但心底说不担心和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抬手缓缓环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万事一定要小心,要平安回来。”
裴牧掌心抚上她的脸颊,在她唇上蹭了蹭,声音低磁,“今日的那两名武婢,以后会跟在你身边,我会再派一支队伍,与公主府护卫和将军府的府兵一同护你和母亲安危。”
在这个紧要关头,周菁宓自是不希望自己让他担心分心,因此他说的每句话,均乖巧应下来,“好,我都听你的。”
“但你也要答应我,要惜命,要平安回来。”
两人目光交汇,少女清凌凌的眼眸里只有他的身影。
裴牧眼底的光亮幽深,大掌按住她后肩上的蝴蝶骨,将人牢牢压进怀里,吻她的耳尖,“好,我答应你。”
他的吻变得炽热濡湿,含住她的耳珠,“我还要同宓儿白头偕老,怎舍得不回来。”
“嗯...”
周菁宓娇声应了句。
不知是在回应他这句话,还是被他热烈的攻势融化。
裴牧的吻回到她红润的唇上,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边同她接吻,一边抱着人绕过屏风回到来到床榻上。
周菁宓今日这身衣裙比往日的繁复得多,衿带暗扣解了一个还有一个。
男人显然没那么有耐心,大手一挥,暗扣崩落。
周菁宓呼吸一滞,下意识搂紧他的肩膀。
屋里烛火明亮,视线畅通无阻。
尽管已经有了多次的亲密,她仍旧对于在这种情况两人可以明晃晃地直视对方而觉得羞怯,忍不住想要紧紧拥住他,以此来阻挡他的视线。
裴牧哪儿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他全盘接纳她的投怀送抱,单臂箍紧她的腰肢,唇舌流连于少女颈侧,用力含吮,贪婪的沉浸在这一片馨香之中。
另一只手早已轻车熟路地褪去她的亵裳。
柔嫩滑腻,满怀春水。
相处的这些时日,裴牧对她的身体已经无比了解,轻轻地勾,慢慢地磨,每一次都能将她逼至轻颤。
水天如洗露华流,月在高峰影射楼。
万里银河低可摘,一川明镜夜宜钩。
今夜星辰与圆月相伴,流光洒满人间。
屋内,交叠着的人影紧紧相拥。
少女低泣,被他磨得难受又羞赧,呜咽着张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掐住她的后颈接了个绵长湿热的吻,将余下的所有,全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