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宸不在,他昨晚将沈绰交到沈悠然手上,就连夜赶去东境,镇压结界了。
“我这就去找他。”
沈绰利落跳下床,推开窗,看向下面繁华街市。
此地已非不夜京,天空,一道龙云,纵贯而过。
沈悠然道:“女儿啊,主上化龙而行,咱们追不上的。”
“是你们追不上!”
沈绰屏息凝神,专注于掌心,噗!一股凰山火,燃了起来,如妖灵般在手心跳跃。她现在心境平和,这火就又恢复了从前的淡红。
“嘤嘤,来。”
沈绰招手。
玄苍便像只真正的小兔子一样,三蹦两跳,跳到她脚前,变成一小团没入到裙子中去。
嗷呜——!
凰山火轰地挥向窗外半空,变成一只超大个嘤嘤兔,两条奇长的大耳朵,甩着两道飞火流星,驮着沈绰,嗖地划破长空,朝东边飞去。
街市上的百姓,全都看傻眼了。
什么情况?
从昨晚开始就怪事不断,先是阿猫阿狗口吐人言,接着又有桌子椅子长腿走路,现在天上又在飞巨型烤兔子?
人群中,出去打探路线的风涟澈和抱着满怀油纸包,塞了满嘴点心的阿蘅,仰头看着沈绰一道火光从头顶飞过。
紧接着,又见沈悠然化作一道红光,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再看柳残阳,从客栈窗户探出头来,手里拿把扇子,安抚下面的民众,“幻觉啊!都是幻觉!大家千万不要相信怪力乱神之说!”
俩人:……
——
东境边陲小镇,粗糙的花楼深处,浓重胭脂味弥漫。
影低头喝闷酒,一杯接一杯。
那双与澹台镜辞生得一模一样的眉眼间,全是愤愤不平的恨意。
“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这不是全都为了他?”
他越想越气,仰面又是痛饮一杯。
“我为他生,为他死,做他的影子,甚至甘愿做他的替死鬼,可他在乎过我吗?他在乎过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吗?就因为我是后从娘胎里爬出来的那个?就活该只是个影子,一辈子,不能承袭姓氏,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主人~~”,身边,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将他手中酒杯轻轻夺走,“您喝醉了。”
一身翠色绿裙,生了副水蛇腰的女子,软软坐到他腿上,用身子将他人和酒杯隔开。
“听绿腰一句劝,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索性干票大的!您哪儿比他差?奴家却是看不出来。”
影一愣,眼神中的戒备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你想说什么?”
绿腰凑近他耳畔,“反正你们两个生得一模一样,您又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若是命运之神忽然开了眼,将您二位这么一换……”
她两根染着浓艳指甲的手指,左右对调,眯着眉眼娇笑。
影的瞳孔骤然一缩,“这种事,不可乱说!”
“奴家可没有说哦,就看主人敢不敢。”她撒着娇,在他怀中偎着,“您若是不敢,绿腰这辈子,都只能仰望着那黄金宫,一声叹息了唉……!”
咣!
影将桌子一拍,酒壮怂人胆,“我……有什么不敢?为了我的腰腰,什……么都敢干!”
绿腰娇笑,长长的红指甲,掩面附耳,与他低低说了几句,出了主意。
之后,两人相视奸笑。
“王~~~”,她在影的怀里拐着弯唤他,身子乱晃。
影就整个人都酥了……
上床!
半个时辰之后,完事儿。
影心满意足地按照绿腰的指使,去见澹台镜辞。
而绿腰则在床上装惨,等确定影真的走远了,才嫌弃地起身,满脸的欲求不满,重新梳妆穿戴好,乘着夜色,披了披风,出了花楼。
镇子远处,荒郊野外,一处十里亭。
亭中石桌上,供着只香炉。
地上,躺着三个被放干了血的干尸。
绿腰左等右等,焦急不定。
直到整个亭中碧绿圆融的光芒一现,才心头一喜,“王!”
她回头,身后站着的,正是澹台镜辞。
“是你以血献祭,请本王前来?何事?”
澹台镜辞对于这种无名小卒,擅自大动干戈,甚是不满。
“王!我有绝密之事要向您禀报!”绿腰迫不及待。
“讲。”澹台镜辞有些不耐烦,百无聊赖。
“是影!他想设计盗取您的本命玦,再拦截凰山女为己用,妄图一举突破化境,将您的东魔王位,取而代之!”
她说完,满怀殷切地望着澹台镜辞,希望看到他大惊失色,之后,对她大加赞赏。
可澹台镜辞并没有太多反应,他回身看着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满身浓重胭脂味令人作呕。
“这就是你想说的?”
“……”绿腰眼珠儿使劲儿一转,“还有,他现在对您日日谩骂,夜夜诅咒,还说您为了个凰山女,一而再,再而三向墨重渊示弱,早就不配再做东魔之王!”
这句话,终于换来澹台镜辞的神色有了些微变化。
他微微一笑,同样是一模一样的魔魅无双的容颜,影就生硬地如一副假面具,而他,则美艳无双,仿佛地狱中降临的魔神。
“那么,你这么做,想要本王以什么来回馈?”
绿腰看得有些痴,忸怩道:“我……,我想要……,随您回到黄金宫,服侍在您身边,天长地久……”
呵!
澹台镜辞鼻息之间一丝毫不掩饰的轻笑。
东魔王对于女人的厌恶,恐怕只有这个一直被影养在魔国之外的妖女,还不知道吧。
他眼中杀念一现,根本不需费力打个响指,只需要那目光再稍稍凌厉,这女人就会变成一滩绿油油的烂泥!
澹台镜辞的目光,看着绿腰,唇角微微挑起,正想着如何轻重才能不脏了衣袍。
忽然,远处天边,一道火光,如流星坠地一般,轰地,砸在了十里亭前不远处。
火光聚成的一只大兔子中,穿过一个小小身影。
沈绰。
她半路火力不足,还没追上白凤宸,就“坠机”了。
澹台镜辞看到这一幕,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负手而立,望着沈绰火光映衬的寻寻觅觅身影,目不转睛,饶有兴致道:
“绿腰,替本王拿下凰山女,你,就是黄金宫的女主人。”
“是!”绿腰顿时兴奋了,扭着腰肢迎了过去。
“这位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是不是迷路了?不如,我送你一程啊!”绿腰远远开口,不怀好意。
嘤嘤兔顺着沈绰的裙子往上爬,钻进她衣袖里,“女人女人,这是个坏人。”
沈绰按住脚步,打量绿腰,知道来者不善,却不想横生事端,“不必了。”
“你的凰山火怎么不好用了?”绿腰开门见山,“是不是修为不够,损耗过度,撑不住了?”
“不用你管。”沈绰想绕开她。
绿腰却唰地,绿色水袖飞出,拦了她的路,“不如跟姐姐回家啊,保证不叫你后悔。”
“滚!”沈绰急着找白凤宸,嫌她不知死活。
“呵呵!嘴巴倒是挺凶,听说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看起来嫩.嫩的,凶凶的,吃起来却软软的!”
沈绰真的不高兴了,她最恨别人说什么男人都喜欢之类的话。
娘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落得一生无比悲惨。
“我说了,叫你滚!”
“哈!不过是个凰山火的容器,脾气却不小。你眼下,火都不管用了,还敢跟我凶!”
嗖嗖嗖!
绿腰两道水袖,似是能无限延长,如两条狂蟒,直取沈绰。
玄苍在袖子里跳,跃跃欲试,“我来!”
“呆着!”沈绰一声喝,双手振臂而起,骤然背后黑火熊熊!
招妖!
远方空中,开始隐隐传来凄厉而细碎的叫声。
一大片黑云,飞速滚滚而来,夹杂着无数冤魂般尖啸,飞旋着卷向绿腰!
挡在沈绰面前,沿着两条长长水袖,逆袭而上!
立时,那两条本如狂蟒的袖子,被无数张尖牙利嘴啃了个粉碎,吞噬了个无影无踪!
疯狂翻滚的黑云,未等绿腰惊叫求饶,或者求救,已经扑面席卷而过,未做片刻停留,就已经尖啸着飞向远处,消散无踪。
原地,剩下的,只剩下傻呆呆站着的森森白骨。
所有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挡路!”
沈绰淡然从它身边经过,一根手指,轻轻一碰。
那副骷髅,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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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绰绰子帅炸哦!
今日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