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给把烙了一厚摞子饼,咸菜给放了一盆,又有凉开水一瓮。?墈,书.君· !耕*新/醉-哙\
四爷蹲下看三个孩子:“记着,这几天就在地窖里呆着,不要出来。墙角有恭桶,边上是草木灰,用完垫着。不管什么动静,千万记着,都不要出来。大门爹和娘出门后会锁起来,不要怕!最多三天,爹娘一定回来。”
床给三人铺好了,手电筒准备了三把,书本准备了一架子,可以在里面读书看报。地窖门本就隐蔽,门把手会被桐桐涂药,只要在里面,绝对安生。比托付给任何人都安全。
金叶转身就拿了靠在一边劈柴的斧头:“爹,我不怕!”
金枝揽着弟弟:“我看着他们,不出声,不出去,饿了吃,渴了喝,睡两晚上爹娘就会回来!”
对!睡两晚上,一切就都过去了。
桐桐蹲下来抱了抱三个孩子,这才出来,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金叶从气孔里朝外看,她看见娘从腰里掏出一把枪,然后咔嗒一声,那应该是上膛的声音。
娘竟然有枪,她的枪上膛了。
转过眼去,见爹也在擦着手里的枪,然后随身收起来。爹爹跟平时上班一样,拎着个公文包先出门了,而后是娘,娘拎着个篮子,就这么走了。
看不见爹娘了,她蹲下试图看上面的天。
看见了!看见了!日头一点点的从乌云后探出头,洒下一片金光……
第887章 秋叶胜花(67)一更
大街上的百姓跟以往一样,生活如常,对将要来临的改变,他们毫无所知。
私下里他们只敢议论,哪里哪里解放了,听说是打倒了地主,分了田地,谁谁谁被判了死刑枪毙了。
当然了,议论这个也是有罪的!私下偷偷的隐晦的说几句,千万别叫那邪人歪人给听去。/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出巷子的时候有人问:“林先生,这么早出门?”
“去趟乡下。”
“老家有事?”
“我那婆婆十天里有八天都说不舒服,咋办呢?抽空去看看呗。”
真能胡折腾:“那你走了娃儿咋办?叫娃今儿上我家来吃饭?”
“天不亮就给我小姑子送去了!这不是眼看麦黄了,她姑家院子里的杏也黄了!”
“林先生,你这个嫂子当的好。咱都讲究个出嫁的姑娘回娘家看看是不是‘麦黄’了,你咋反着来呢?”
“咱又不种麦!”
说着话,桐桐就笑呵呵的过去了。
而今正是麦子将黄的时节,也就是这个时节最难熬,真叫青黄不接。去年的粮食接不上今年的新粮下来,对农家来说,就最难了。
一般是出嫁的闺女蒸上一锅的花馍馍,带上数样菜,去看看麦黄以前,娘家的日子是不是能过。这馍馍和菜放下,吃着吃着,新粮食就下来了。是个接济照顾的意思。
若是日子难过的人家,这就是个接济。
若是日子好过些的,娘家会给回礼。女儿女婿去看望,是记挂的意思。娘家就得做点好饭,或是炸油糕,炸油条,或是蒸些猪油包子等等。等女儿女婿回去的时候,再把这些当做回礼,给带回去。
这就成了礼节,而不是照顾接济。
当地这些礼一直在,这个时节亲戚家的孩子相互住一住也就成了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大家听见了也不拿这当回事!这两年林先生还挺照顾她家那小姑子的!走的亲近,孩子在姑姑家小住,有啥不合理的?
钱平要去上班,李喜春扫着门口,她家的钱三宝光溜溜的跑出来,站在门口的檐台上朝树上撒尿:“我也要去住‘麦黄’,我也要去!”
李喜春气的想拿扫帚打:“人家有啥你学啥!”
钱平一把拉开:“咋那么大的脾气?吓唬孩子干什么?”
“我是那没娘家给他住的!你呢?你姐你妹认我吗?扶正扶正……我都扶正了,她们谁拿正眼看我?”
大早上起来的,为这个的又叨叨嘴。`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拉黄包车的韩朝就在斜对面住,这会子拉着车出来,说钱三宝:“你都多大了?光着屁股站在门口撒尿。小心老鹰飞下来把你的‘小牛牛’衔跑了。”
钱三宝抬手往下一捂,转身就跑家里去了。
李喜春一脸嫌弃的样子,转身高三声低三声的问韩朝:“哟!这都啥时候才出车?昨晚做贼去了吧。”
“肚子疼……昨晚闹肚子了……”昨晚确实是去城外偷庄稼去了,割了一捆子快熟的麦子,家里实在扛不住了。
谁知道李喜春就给叫破了。
他赶紧说:“钱处长,我送您上班吧!我拉您去,顺脚的事。”
钱平看了对方一眼,自然而然的上了车,然后说李喜春:“你少打孩子,不会教就不要乱教。”
“知道了!”
钱平说韩朝:“你肚子不舒服,跑的动吗?我赶的急……”
“跑得动!跑得动!”
麦熟的时节,天正热。韩朝拉着钱平,快速的奔跑起来,路过桐桐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林先生,早啊!”
桐桐皱眉:“你慢些!早起饿着肚子,又这么热的天,你跑那么快干啥?”
“不累!不累!”
哎呀!人出汗多了,是会虚脱的!身体不能及时补充盐分,又长时间饥饿,这是不要命的架势。
路边有卖红薯面野菜窝窝的,只收铜子。
桐桐买了两个,上了公交,坐车倒是先到了税务厅门口,而后从边上的茶水铺子买了一碗凉开水等在边上。
等到韩朝跑来,桐桐赶紧过去:这孩子嘴唇泛白,长期的饥饿、营养不良,这种高强度,会要命的。
钱平从车上下来,一边看手表,一边拍打着在车上沾上的灰尘,然后说韩朝:“你看你这车……太脏了。下次注意!”
“嗳!嗳!”韩朝站在边上,一边大口喘息,一边点头哈腰。汗水大滴大滴的朝下淌!
桐桐往过走,钱平看见了,意外了一下:“林先生……倒是快呀!来是办事?”不是说出城吗?
桐桐端着碗指了指韩朝:“我突然想起来,找韩朝有点事。”
“哦!那你忙。”钱平说着,就直接进去了,这个喊钱处长,那个也喊钱处长的。
韩朝赶紧去拉车:“林先生是要出城用车吗?走!我还拉你去。”
桐桐把碗递过去:“喝水!”
“啊?”
“先喝!”
水甘甜,他一口气喝完了。
桐桐指了指车上,“坐上面歇一歇。”
韩朝往地上一坐,别把车沾脏了,要不然就没客人上车了。
桐桐这才把窝窝头递过去:“巷子口买的,味道不咋样,先垫吧点。”
韩朝憨憨的笑:“我拉先生走,不要钱。”收了菜馍馍了就不要钱了。
桐桐叫他吃着,又去给老板了两个铜子:“再给我那小兄弟送一碗水出去,我从你家后门走。”
老板娘朝税务厅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然后骂了一句:“吃人不吐骨头的。”然后给端了一碗水又给送出去了。
桐桐从后门直接离开了,要不然这孩子还得跟着。
韩朝看着递过来的水:“林先生呢?”
“不是你亲戚呀!那还怪好的……她从后门走了,叫你多歇一会再去忙。”早上的太阳也挺厉害的:“要不你上我店里歇回。”
韩朝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把水喝了,“不了,我就在这儿歇着了。”
老板娘往店里去,在门口嘀咕:“就该叫工党进城,把这一个个的都给突突喽……”
“滴滴滴……滴滴……滴滴答……”
电报的声音不绝于耳,破译之后直接送往站长办公室。
乔山南伸手接过来看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妈的!号称西北王,王个屁,被工军打的节节败退,他娘的,现在还退!”
秘书周川叹气,不敢接话。
三个月前,宜川被围,胡长官调了二十九军去支援,结果十数天便被全歼,中将自炸毙命;第九十师少将师长被击毙。胡长官向南京请罪,上面给的处罚是撤职,但是留任。
只要留任,就还是指挥官。
宜川是进入关中的一处要塞,丢失宜川,当时就觉得关中要不保了。
果不其然,而今对方意图突破泾河南岸我军的布防,可胡长官的意思是放弃长安,撤兵宝鸡。
大部队撤离,少数兵力留下驻守,是这个意思吧。
“他……他娘的撤离了,咱们怎么办?”乔山南一下一下的拍着桌子,干这一行的,一旦城池失守,不可能跟当兵的一样,说撤走就撤走。他们需要就地潜伏,等待被召唤。
可根据各地的情况,除非深山大川,除非寺庙尼姑庵,否则哪里就能容你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来。
藏匿的风险极高,八成都得被逮住,接受审判,结果不是枪毙又能是什么?
周川低声问:“是否要报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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