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棋艺精湛,只不过不愿打击我的热情,所以才一直让我半子。”
沈游笑了笑,他看着姜颂宁,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姜颂宁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她不知怎么回事,脸红了,耳垂滚烫,伸手去摸的时候,都怕被他看出来。
沈游却在这时说:“公主,我日后恐怕不来了。”
姜颂宁甜软的微笑,顿时僵在嘴边,她怔怔地抬起头来,有些无错地问:“不来了?大人……大人是有别的要事去做吗?”
沈游轻轻点头:“我只是因为暂时闲置在京城里,被安排来帮忙的,但不久后,我就要回到成州去,所以在临行前,我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安排,就来不了了。”
他说罢,扭头示意随从,拿出来一副卷轴,递给姜颂宁。
“这是什么?”姜颂宁疑惑地接过来,展开一看,忽然定住,一双水润乌黑的杏眼,渐渐盈满泪水。
“是……是我家,是北梁的冬天!”她惊喜不已,又觉得受宠若惊。
画上,白雪皑皑,画的正是北梁的都城,姜颂宁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城中最高的紫藤楼,冬日挂满白雪的时候,还会有长长的红绸随风飘扬。
这会,画中栩栩如生的故乡之景,让她眼泪止不住般,顺着粉嫩的面颊滑落。
沈游淡淡一笑:“之前我在成州任职时,官府查抄上一任郡守的私库,得到了不少珍稀的宝物,这卷画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前朝大家的遗作,本来我是准备上交国库的,但想起你一直被关在这里,应该看不到今年北梁的冬,所以我向皇上请求,把这幅画赏赐了给我,由此送给你,以慰思乡。”
姜颂宁抱着画卷,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她飞快地擦去,生怕毁了这幅画。
“谢谢沈大人,”她哽咽,含着泪看他,“我永远不会忘记您。”
这一刻,沈游在她心里留下的好感,达到了巅峰。
姜颂宁低下头,啜泣后,又轻轻笑了笑:“沈大人,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
沈游显然有些意外:“果真?”
姜颂宁点点头:“我没有说,是因为不重要,但是沈大人的礼物,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谢谢。”
沈游略微沉吟,清隽的薄眸看着她片刻,才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看一看大晋的冬天。”
“我?”姜颂宁一愣,抱着画有些迷茫,“我若是出门,得向晋帝禀奏申请,得到允许才行吧?”
沈游:“我来帮你说,我知你不容易,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中,已经关了快三个月了,你应该也很想出去走一走吧。”
姜颂宁笑容微微酸涩,没有否认。
“我会在几日后离开京城,到那时,我会向皇上提前禀奏,请你来送我,公主便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好好地透口气了。”
听完,姜颂宁一怔,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大人……”她是多么不想他走啊。
可是,她也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她心里那样依赖的感情,可能会给沈游造成负担。
而且,她是北梁的公主,有责任在身,他却是晋国皇后的亲哥哥,他们之间有山海一样的阻隔。
姜颂宁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一定会赴约的。”
她想着,哪怕,能亲自送他离开也好,虽然舍不得,但他最后离开京城时,是跟她在一起的。
姜颂宁无怨无悔。
沈游颔首:“到时候我来接你。”
他说着,站起身来,姜颂宁知道他要走,连忙站起来,主动帮他披上了大氅。
沈游看着她通红的泪眼,没有拒绝,穿好大氅,他走的毫不犹豫。
阁楼内,依旧残存着沈游身上好闻的竹松香,可是,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姜颂宁埋首哭泣,她心中难过,为什么他们的缘分这样短暂?
为什么在她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
沈游坐在马车上,他的手指微微摩挲,因着刚刚姜颂宁帮他穿大氅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上面有她擦拭的泪水,有些滚烫,那一下,他觉得烫在他手心里了。
于是,想到姜颂宁无助的面孔,和听见他要走,真情实意流露出来的落寞。
沈游闭了闭眼,耳边回响起萧琅炎的叮嘱——
“这条线拖着一条大鱼,该收网了,你不是很会钓鱼么?这个时候再不抬手,就要放走那条鱼了。”
马车忽然停住,外头传来一道腻人甜软的声音:“沈大人,真的是您的马车呀?”
沈游睁开双眸,湛黑的眼中,弥漫着一种沉冷的雾气。
他微微挑帘,原来又是内阁学士的嫡孙女,唐姑娘。
沈游的马车都没能驶出巷子,就被她截住了。
唐姑娘笑靥如花:“沈大人,真是好巧,我刚从乐鼎斋过来,您怎么会在这儿呢?是来走亲访友的吗?”
她好奇的目光,朝马车后面张望,却见巷子深处,有一个小院前,站满了看守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