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汗的。
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封靖:“看你坐在床榻边似乎有些辛苦,要不要上来一起躺着?”
“不要。”沈定珠拒绝地果断。
封靖抿下嘴角,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殚精竭虑、发誓要为自己争出一片天的君王,而只像是个耍性子的少年。
沈定珠看他还捏着自己的手腕,没有用力,却像是滚烫的环一样,拽着她。
“我哪儿也不去,你可以放手了吧?”
“不放。”他也拒绝的很果断。
沈定珠有一瞬间的走神,她在想,她的彻儿和不误长大以后,应该不会这么叛逆吧?
“那你就闭上眼,好好休息。”
他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殿内的光影暗下来,让那凤眸黑渗渗的。
“朕想问你一件事,前提是,朕讨厌撒谎的人。”
“问吧。”
封靖侧着身子,金冠去掉以后,少年的眉眼少了锐利,多了几分明朗。
他看着沈定珠,忽然问道:“你锁骨上的痕迹怎么回事?”
沈定珠一怔,低头看下去,她的交织衣领,正好将锁骨上萧琅炎的吻痕遮住,按理说,封靖是看不到的才对。
封靖大概看出她心中所想,低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促狭,但凤眸却是冷的。
“你捡衣服的时候,朕应该非礼勿视才对,但姐姐太不小心,朕也不是故意看到的。”
他看到的当然不止不小心流泻的一点春光,最为明显的,还是那玉白的肌肤上,红色的咬痕。
封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他幼时被摄政王派来的混账拉着酒池肉林时,就曾在那些舞姬的身上见过这样的痕迹。
那时的他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两两纠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坨坨将死的烂肉。
可沈定珠身上的这个痕迹,他觉得太碍眼了。
明知道不应该问,但还是问了。
沈定珠抿了抿红唇,纤秾的长睫下,一对水黑的眼仁透着淡淡的慌乱。
她总不能告诉封靖,这是萧琅炎干的。
于是,她只能说:“你小小年纪,脑袋里都在想什么?蚊虫多,或许是在哪里被咬着了。”
封靖只笑,然后慢条斯理说了句:“朕知道你怕蚊虫,窈窕宫周围早就洒满了金蛇香,想必是很厉害的虫子吧,还能咬到姐姐锁骨那里去,嗯?”
沈定珠心下沉沉:“不管你信不信,这要么是蚊虫咬的,要么是哪里蹭了一下,不是要紧的事。”
封靖看着她良久,那张俊朗的少年面孔,病中的红透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笑了笑:“应该就是虫子,姐姐说什么,朕就相信什么。”
封靖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闭上眼,让沈定珠给他随便哼曲。
沈定珠根本不知道唱什么曲子,只能哼一段《思白头》的旋律。
封靖的呼吸渐渐匀缓,好像睡着了,沈定珠这才慢慢地将手腕抽出来,本想转身就走,但看见他一个人躺在这里,想到萧琅炎所说,封靖的处境其实不容乐观。
他一个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很累吧……
沈定珠自己是做母亲的人,想到若是自己的儿子在她离世后这么吃苦,她的心都要跟着揪紧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弯腰,将床榻里侧的被子拉出来,小心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又拧湿了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上散热。
随后,沈定珠就出去,催促药汤快些送来。
她走后,封靖睁开了那双锋锐的凤眸,盯着床帐,鼻翼间嗅着只属于沈定珠的芬芳。
他微微侧眸,看着门扉的方向,虽面无表情,可还是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原谅你好了。”她虽然撒谎了,可他愿意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沈定珠不是个坏人。
这一夜,沈定珠没怎么睡,她在帮着照顾封靖。
他反复高热了两次,喝了药以后浑身发汗,犹如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到了后半夜,忽然开始说胡话。
沈定珠想起从前她在南州,单独照顾女儿澄澄的时候,有一夜澄澄也是发了这样的高热,迟迟不退,郎中还不肯开门。
她只能按照自己听来的土方子为女儿降温。
想到这里,沈定珠连忙起身,去拿来一个装玉器宝石的小小聚宝盆,将东西全部倒出来以后,又把冰鉴里的冰块和水装了进去。
随后她抱着,去了封靖的床边,拉着他的手浸泡了进去。
沈定珠必须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才能确保他一直泡着手掌。
又怕他被冻伤,所以时不时,就换一只手。
终于,天色快亮时,封靖身上终于不烫了,沈定珠也松了口气。
寝殿的床榻被封靖霸占着,沈定珠只能去偏殿休息。
她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揉搓她的手,沈定珠睁开朦胧的睡眼,瞧见封靖已经醒了,正蹲在她的床榻前,给她的手抹一种清凉的药膏。
沈定珠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绝色的面容带着刚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