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军营中升起袅袅炊烟,御妖城的将士们作息往往是很不规律的,因为冰精灵的来袭毫无规律可言。它们没有组织,只要走到这里就会与人类发生冲突。
药师在伤员营里检查着伤员的伤口,大多数的伤口上都覆盖着一层冰霜。神智不全的冰精灵只是发泄着因为受到人类的阻拦而产生的不满,并未有必杀之意,因此将士们的伤亡还算可观。
背着大布包的小男孩跟在药师身边,身形瘦削,一头乌黑的短发有些自然卷,在军营里缺乏打理,所以看起来有些像小鸡窝。
药师坐了下来,喝了口水说道:“阿木,过段时间我要走了,走之前给你留些东西。”
跟在药师身边的小男孩就是阿木,听到药师的话,他疑惑地看了过来:“药师要去别的地方救人了吗?”
药师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了阿木:“这是我们制药的药草种子,普通的土壤就能让它们成活,我让颜秋给你批了一块地,好好培育,能救下很多人。”
阿木接过小布袋,视若珍宝地藏进了怀里,对着药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我一定不负所托!”
药师看着这个小男孩,虽然有些瘦削,却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源自使命和信念的力量。
药师深邃的黑瞳中闪过一道金光,他深深地看了小男孩一眼,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两月前,药师出现在御妖城外三四里远的地方,那时战役已经结束,这片战场上只剩下了因受伤而无法行动的士兵们。
药师看着陷入痛苦中的士兵,于心不忍,便主动加入了救援队伍,护送伤员回城。
而救援队伍的核心人员,居然是这个年仅十二岁,身形瘦削的小男孩阿木。
阿木的祖上就是药师,研究药理已有数代,为御妖城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这也使得阿木备受军士们的尊重。
只是人力终究有限,与冰精灵作战伤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军士们的命途,沾染了混乱的命运法则而逐渐偏离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从而走向未知的命运。
只是这未知往往是一场悲剧。
与冰精灵的自然消亡一样,不久后那些与冰精灵作战而受伤的军士们也会在两三年后逝去。他们即便在伤口治愈后,也依然会感到不适,神情偶尔变得恍惚,茫然无措。
所幸的是冰精灵的进攻无组织无纪律,且数量不多,更多时候御妖城都会选择利用法阵远程消耗和毁灭来袭的冰精灵,避免军士们与冰精灵直接接触,只有法阵灵力耗尽,城中储备不足时才会选择与冰精灵正面战斗。
这一情况直到药师为御妖城带来了新的【药】才得以解决,药师的药不仅能治愈伤口,更使受伤的军士不再陷入那种茫然的状态。
但伤员众多,药师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阿木主动找到了药师,希望可以帮助药师制药,救助伤员。
此后,药师便把他领在身边,阿木很快就记住了每一种药材的特征,弄清楚了它们的性质,学会了如何搭配药材与提炼药力,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制成了合格的【药】。
药师这两个月里见证着这个孩子的努力与成长,每晚都在自己的小帐篷里写写画画,直到能闭着眼画出每一种药材,流畅地默写出药材的全部性质,将每一种搭配牢记于心,偶尔还会忽生灵感,跑来找药师提出自己的新点子,尝试制作新的【药】。
常常因为太过疲惫而栽倒在书案边呼呼大睡,睡着时手里还不紧不松地握着药材,药师开玩笑地问他为什么要抱着药材睡觉时,他却郑重其事地回答:“我的手要记住每一种药材的触感,这样就算有一天我瞎了,也能继续治病救人!”
收回思绪,药师摸了摸阿木蓬乱的头发,轻声说:“想救更多的人就快点长大吧。”
……
此后的半个月时间,药师和阿木在御妖城后的一处荒地里开出了一片药园,药园不大,阿木在药园边上搭了一个小帐篷,把自己的家伙什都搬了过来。药师手把手教导阿木如何培育药材,两人忙忙碌碌,不知不觉间秘境开启的日子就要到了。
“阿木,我明天就要启程去南国皇都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药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
阿木裹着厚厚的棉衣,脸颊冻得红彤彤的,眉毛上都挂上了寒霜,目露疑惑地看向药师。他只是个普通人,要靠保暖的衣物抵御这深冬的寒冷。但他的手却赤裸着露在外面,他要小心地拨开种子上的土壤,观察幼苗的成长状况。
为什么以后都要靠自己了呢?药师不回军营了吗?心里这般想着,但他没有问出口,药师有药师的事要做,就像自己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向药师重重地点了点头。
……
半月后,人族南北国边境,归去高原。
以往冷清的高原地带,如今却显得相当热闹。
一道银辉从南方的天际投来,婀娜多姿的倩影自银光中缓缓走出,她洁白的纱裙上挂着星星点点的亮片,宛如白日的星空。她举止端庄,宛如临尘的仙子,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各方强者的目光。
她的到来,让人群中多了数不清的赞叹:“快看,是南国月皇,当之无愧的绝世佳人啊!”
“不用你说,我可一眼都没眨!跟着来长见识真是来对了,还能一睹月皇风采!”
一对兄弟的眼里都似出现了爱心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月皇,看了又看就是看不腻,嘴角都快要流出口水来。
忽然,一只大手照着他们的后脑勺拍了下去,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没出息的东西,再这副熊样子就滚回去!”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说道,他目光冷峻,宛如鹰隼,浑身散发着磅礴的气势,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北国王者。
两兄弟悻悻地连忙点头认错,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南国众人到场后,北国的队伍缓缓让开了道路,一道伟岸的身姿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他身着青袍,每一步踏出,其威势都引得天空之上狂风怒号,青色的眼瞳透着幽幽之光,让人心中战栗。
“月皇,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啊。”
“风皇不也还是老样子。”月皇不冷不淡地说。
两国的人皇相遇,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