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呢？快来郎中，要死人了！”
医馆里突然跑进来一个男人大喊大叫。
沈柒抬起头看了眼，安抚了面前老人几句，起身过去。
“怎么回事？”
“你是郎中？”
男人看到沈柒像是看到了光，伸手就要去抓，被小石给拦住。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情也不说清楚，上来就动手动脚！”
“要死人了，我媳妇生孩子要死人了！”
男人话音刚落，外面四五个男人抬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进来。
“郎中，郎中快来！”
“疼…疼死我了……”
“将孕妇放到榻上，其他闲杂人等都在外面等着！”
“小石，清场！”
“好嘞！”
沈柒快步走进内室，门外传来小石让人安静的声音。
“柒娘娘。”
牛二毛拎着药箱进来。
沈柒看了眼，检查了一下妇人宫口打开的情况。
“宫口已经到六指，可以接生。”
“是。”
牛二毛应着，将所需物品从药箱中一一拿出，又端来热水和催生汤。
“将汤给她服下。”
沈柒按了按孕妇的肚子，眉头微皱。
“来，把汤喝了。”
牛二毛扶着孕妇将催生汤喂下。
喂下后，宫缩更厉害，孕妇疼到额头直冒汗。
“不行，胎儿不仅胎位不正，而且胎儿还大，生是生不下来了。”
“郎中，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郎中，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门外传来男人的喊声。
“郎中，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抱住孩子啊！”
男人这话音刚落，就传来打架的声音。
“混账，你说什么！”
“我妹子在里面拼死拼活地给你生孩子，你就这么对她是吗！”
“你个白眼狼的东西，你心里就只有孩子！我妹子也是一条人命！”
“我妹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抵命！”
沈柒被外面吵闹声吵的头疼。
这一听，就是送孕妇过来的几个男的和孕妇丈夫打了起来。
牛二毛看了眼，走出去呵斥，“你们能不能安静些，孕妇现在情绪不能受到刺激！”
这一声，果然安静了许多。
沈柒见牛二毛进来，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牛二毛跟了她一个冬天，已经学的有模有样，有些地方甚至比小石都做的好。
“今天，我教你剖腹法。”
“剖腹？”
牛二毛大惊，不过很快正色，很是认真地听讲。
沈柒没有停止给胎儿调整胎位，她一边按压一边说。
“当胎儿胎位不正，胎大难产的时候就适合用剖腹法，这样母子生存的几率都很大，不过这需要很严苛的技术，你要好好学。”
“是，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牛二毛认真点头，满脸激动。
“剖……剖腹……”
孕妇吓晕了过去。
牛二毛挠头，“柒娘娘，这下怎么办？”
“给她用麻醉散。”
沈柒看了眼。
晕了挺好，晕了省事。
牛二毛调好麻醉散的剂量，给孕妇灌了下去。
在等待麻醉散起效的时间里，沈柒带着牛二毛做了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沈柒在牛二毛的注视下拿起了小刀……
一个时辰后，沈柒洗了手，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被那个男人围住。
是孕妇的哥哥们。
沈柒扫了眼，看到孕妇的夫君蜷缩在角落，唯唯诺诺地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明显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郎中，我妹子怎么样了？”
“我妹子有没有事？”
“郎中，你说话啊！”
“你们别激动，都退后。”
小石赶紧挡在男人们和沈柒中间。
“孕妇没事，母子平安。”
几个男人松了口气，露出笑颜。
“我有儿子了……太好了，我有儿子了……”
孕妇的夫君喜极而泣。
沈柒没有理睬，走过去继续替前来看病的人看病。
“郎中，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等一会，孕妇现在还没醒，体质很弱，你们这么一帮大老爷们进去也不方便，还会吵到孕妇休息。”
“好，那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外面等妹子醒过来。”
“那孩子呢？”
孕妇丈夫冲过来。
“我能看看孩子吧！”
“你个混账，你心里只有孩子！”
“要打架出去打，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沈柒呵斥，几个人才老实下来。
“孩子现在这需要休息，等孕妇醒来，你们自然都能看到。”
孕妇丈夫这才老实下来，找了个墙角继续蹲着。
沈柒忙完，抬头发现天已经黑了，而那几个男人还在那里等着。
因为被她呵斥过，几个男人都不敢上前来问。
沈柒看向牛二毛。
牛二毛刚从孕妇那出来，见此走了过来。
“孕妇已经醒了，不过她并不想见她的丈夫。”
“那你就带着她几个哥哥进去看她吧。”
沈柒扫了眼，时辰不早了，也该让家人见见孕妇和孩子。
牛二毛应着，朝着那几个男人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吧。”
孕妇丈夫闻言也赶紧跑过来。
“没有你，孕妇现在不想见你。”
牛二毛让小石拦住，带着几个哥哥走了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她丈夫，里面有我儿子，凭什么她不想见我就不让我进！”
男人受不了这种冷落，扯着嗓子喊。
沈柒被吵的头疼，走出了医馆。
下了一场雪，天气都变冷了许多。
醉香楼却飘着烤鸭的香味。
闻着香味，沈柒肚子也饿了起来，她走过去，买了几只烤鸭。
拎着食盒，她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天空中又开始断断续续飘着雪。
沈柒停步，抬头望着天。
忽然，有些眷恋人间。
虽然人间疾苦多，但人间有四季，有天上不曾有的东西。
沈柒松了口气，刚要走脚踝就被人抓住，她心一惊，低头看去。
黑夜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她身边。
也正是因为天黑，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
她将人翻过来，发现男人脸上都是血，看不清五官。
“救……救我……”
男人气息很弱，抓住她仿佛就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一样。
沈柒皱眉，看了下四周。
因为天黑下雪，路上早就没了人。
她叹口气，将人架起往医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