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曼还未来得及开口,白杍心又伸出右手半捂住自己的嘴,佯装惊讶道:“哎呀!你看我这个被撞的脑子,都忘了合约上指名道姓写的要与‘白 杍 心’联姻呢。”
“我要是不去可怎么办啊,真让人伤脑筋呢。”
“妈妈,你这么聪明,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白杍心都要被自己的语气给恶心坏了,就不信君曼这暴脾气能忍得住。
风水轮流转,君曼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在白杍心这个丫头面前居然还有吃瘪的时候,可事实就是,此刻的她脸都要气歪了却也想不出什么一句能扳回一城的话。
君曼用力地挣开手腕,后退几步咬牙切齿道:“要提什么条件,说吧。”
白杍心拍拍小手,莞尔一笑:“小事,沈家给出的彩金全部转到我个人的名下就好。”
“白杍心你别太过分!”君曼一掌拍在桌上。
“过分吗?没有吧,这点钱对您来说也就是磕破点皮的程度。”白杍心眼角弯弯,露出两颗淘气的虎牙。
空气中陷入无声的对峙,君曼将手里提包的带子捏成一团,白杍心却忽地倒头躺下,不咸不淡地提醒道:“您慢慢决定吧,反正离正午也不远了。”
“不过时间倒是也够我睡一觉,您都不知道,我这额头时不时就要疼一下,弄得我根本睡不好,现在都要困死…”
“可以。”君曼怒声打断,“条件我答应了,合同拟好后会让人给你拿来,你现在立刻起来给我录视频。”
“OK!”白杍心麻利蹦起,“包您满意!”
为了次日交通的顺畅,警方连夜取完证后就解除了现场的封锁。
简翟把车开到了不远的高处,好让视野能够纵观整座桥的完整面貌。
“沈总,到了。”简翟轻声唤醒沈谦沉。
处理完白家的事,他才终于得闲养了会儿神。
“嗯。”沈谦沉嗓音夹杂着一丝沙哑,“情况怎么样了。”
简翟解开安全带,半侧过身叙述道:
“车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但由于白小姐在自救程序下误触了紧急警报键和系统重置,导致了部分解码混乱和缺失。”
“车内的核芯注也受到了些许信息干扰,且于车头遭受了部分撞击,之后掉入江内不可避免地浸了水源。”
“数据技术部半小时前传来讯息,说有80%的概率能够把核芯注修复完成,还原出全部录音和车前录像。”
“但时间用度上,快的至少需要一个月,也就是80%机率,可能会有少量信息的缺失;慢的则需要三个月,但能保证是100%完善。”
将近一百天……沈谦沉暗下眼神,望向窗外。
伸手按开车门,简翟随着一起下了车。
太阳的金光时而洒向江面,时而缩在淡雾中,一阵风吹起,拂过沈谦沉的身旁,掀起风衣的一抹衣角。
“沈总。”简翟拿着平板走到沈谦沉旁,“白小姐直接在网上发出了回应。”
视频里白杍心精神极好,谦逊腼腆。
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事情发生时的部分经过,自责因为本人的失误造成了不必要的惊慌与损失。
又特意表达了对沈家的感谢,因为车辆的安全保护措施,才能这样完好地向大家报平安。
最后提出希望大家不要对沈家进行指责和产品的不信任,也对所有关心和担忧的人们表示感谢和歉意。
一举一动,字里行间,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倒是与昨晚那副总不着调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谦沉抬头,黑色的瞳孔映出一道不属于这幽深眸子里的明亮。
很聪明的做法,不光解决了沈家的问题,还能借助媒体不经意间改写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有点意思,一个总是会做出些令人意外之举的人。
简翟收起平板,“沈总,正向的话题已经逐渐压过了消极的言论,大部分企业都还稳着未做出行动,股市激起的浪头并不大,次月即可平下。”
“嗯。”沈谦沉目光陡然凌厉,“其余那些筛选一下,只留实有苦衷经不起折腾的,别的该扔就扔。”
简翟:“明白。”
原以为白家澄清不过应付合同,草草敷衍,没想到白杍心倒是就事论事,倾囊相助。
事情虽已近于平息,但敢在沈家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搞事情,不把人揪出来,日后怕是依旧少不了祸端。
等不及数据修复,那就直接了断地挨个查,做贼者心虚,还怕露不出马脚不成。
“转发白杍心的视频,将两家联姻之事宣布出去。”
沈谦沉神色自若,转身往车上走去,又接着道:“另外,问问宗家的少爷最近在忙什么,也该认识认识了。”
简翟:“是,沈总。”
出了市区边缘,看了眼时间,简翟觉着沈谦沉的心情还算尚可,便顺势着温声提醒道:“早前沈董吩咐,您今日如果时间得当,就让您回家一起吃餐便饭。”
沈谦沉闻言却生出一瞬的停滞。
在处理情感上,他向来如此,总是一窍不通。
一遇到要与人亲密相处的时候,就完全地慌了阵脚,丝毫看不见那个处事决断又雷厉风行的沈总的影子。
而造成这部分性格缺陷的原因也无他,与大部分普通人一样,也来自于家庭。
沈谦沉的父母也是商业联姻。
父亲沈钊,人如其名,是一个直截了当,不屑于处理人情而去左右逢源的商人,且个性也极其要强,从不仗着沈家的名号做事。
不在沈家的权势庇佑下,沈钊虽四处碰壁,但最终还是凭借能力闯出了一番名堂。
母亲舒璠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生性热烈而自由,只想走遍世界,做个记录美好的慈善家。
但人总有软肋,爱什么,就被束缚于什么。
舒璠爱自由,却也爱家人。
最终为了弟弟的将来路,她还是妥协嫁入了沈家,成为一名贤惠的人妻。
两个正极电场,如何能够相互吸引,可想而知,他们的夫妻生活便如同是一张合约,终日沉闷无趣。
后来又被两家父母催着要孩子,不久后才有了沈谦沉的诞生。
而舒璠也从生下孩子后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沈谦沉便亦成了这场悲哀中的一件“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