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不知使了多少银子,也算是见到了父亲。
“父亲!”
眼前男子虽已人到中年变样发福,但是仍依稀可以从五官看出他年轻时的俊秀模样。本来泰然坐着,听到声音突然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你娘呢?她怎么样了?”
“我娘暂时脱离危险了,只是还不能醒过来……儿子不知该如何将您从牢房带出去。”
任明一脸愧疚,他恨自己曾经只会扎在书本中,如今遇到挫折,父母都倒下,他便不知所措了。
“无碍,爹方才仔细回想,此事怪我当时看到你娘吐血太慌张。一时莽撞才中了计!”
任坤眼底是懊恼之色,可是面上还是努力带着笑意。
“爹没多久就回家了,你和你娘都放心就好了!最差也就是离开此地。只是这样,我怕就等不到兄长回来了……”
“父亲竟还有兄长?”任明大吃一惊,他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任坤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宜久留,待日后再与你一一说明。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回家后……”
任明听完父亲的交代,探视时间也到了。父亲笑着向他摆手,他也提起了嘴角。
然而只是表面如此,一转身,面上的担忧重新浮现。
因为他知道,父亲是在宽慰自己。他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也曾听过清水县县衙大牢的名声,只要进入的人,即使无罪也要被刮下来三层皮。
何况他父亲作为一只“肥羊”,还被抓在了案发现场,不论真相如何,恐怕县衙都不会那般轻易放人。
他就这般恍惚地回了任府,却没想到任偕行会在他房门口立着……
“任,任兄……”
任明的焦虑都被任偕行看在了眼中。他此时也已经从土行传来的消息中知道了任明方才的经历。
“此事交给我吧,日后可莫要因为有父亲宠爱就万事不理了……”
任偕行眼底的苦笑,任明不会懂。任明永远不会懂他有多羡慕这种有“父亲宠爱”能“万事不理”的样子,因为自小他便是自己一个人,没有父亲……
任明看着任偕行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父亲在牢里说的“大伯”一事。他瞪大眼睛,眼神发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应不会这么巧合。”
今夜的月亮似乎比平日的更为黯淡,正巧有助于任偕行遮掩自己的行动。
有了太息佩这般灵宝,在前路无人时可以遮掩他的气息,有人时便能找地方直接进入太息佩中躲藏。
就这么一路,任偕行终于到了此次的第一个目的地。清水县县衙后院的停尸房。
若要帮助任明父亲,首先要找到县衙污蔑的证据,最有力的便是郡主的死状。
戴上了自制手套,仔细查看一番,致命伤是心口伤。
创口是从后向前又向后翻出,可以推测是从背后行凶。单独放置的心脏之上更是有五根痕迹清晰的纤细指痕。依照任偕行了解的信息,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狐妖一族。
有了这些证据,便可大致洗脱任明父亲的嫌疑。
任偕行前脚刚用从庄项那处借来的留影石录下关键证据,后脚便有几名衙役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大半夜的还被头儿叫起来焚尸!他却不知道哪里快活去了!”
还好任偕行早一步已经录制下了证据,否则他只能面对一堆骨灰。至于何人指使的这些仆役,已经很是清楚。
有了鼠族的帮助,任偕行了解的消息要比任明多了不少,他不仅知道县衙往日的作风,还知道这县令往日与那位郡主交好。
郡主虽然已死,但是她死之前一直是狐妖一族的奸细。这县令既然能与之交好,想来也与妖族离不开关系。
任偕行带着留影石来到了第二个目的地,县衙后院的假山处。
依照土行得到的方法,左五上三,一道密室大门就出现在了任偕行眼前。
这座密室,在鼠族传来的消息中,通常是郡主和县令秘密见面之处,任偕行试图在这里找到郡主、县令、狐妖一族,三者之间关系的证据。
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刀林剑雨,若不是他提前有了预期。只要稍被惊吓,定然就免不了被穿成刺猬又落尽刀林的下场。随后的机关也是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密室口。
抬眼望去,这密室极为宽敞,两侧高大的墙壁上摆满了各种刑具和不知名的器具,还残留着干涸的斑斑血迹。
中间那座嵌满宝石的黄金座椅却与周围十分割裂。
任偕行忍着心底的不安感觉,四处查看,一无所获。直到碰到那黄金座椅的把手,似乎还有温度。不经意压下把手,却听到一声石门打开的轰隆声。
宝座背后,竟然还有一间!
“救……救救我……救命……”
一声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从门后传出。任偕行没想到县令都走了,此地竟然还有人!转头一看,石门后呼救的是一位被铁环束缚着四肢的女子。
女子看到来人,连忙侧着身子试图挡住被泄露的春光,双眼含泪,低头侧身看了一眼任偕行,更有欲遮还羞之态。
若是一般直男看到眼前这一幕柔弱女子受难图,恐怕早就心疼不已,褪下衣袍替人拢住。
可任偕行不是一般直男,他是万年老直男。
“这位姑娘,你一直斜着眼,可是眼睛也受伤了?”
若不是看着任偕行满脸诚恳,这女子定然认为自己已经被看透了。
“并未……感谢恩公救我……小女子无以为报……”
“那你就别报,我本意也没想救你……”任偕行一边说着,一边替人解开了镣锁。
女子本要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里。美眸一转,似乎不经意间,肩头本就垂垂欲坠的衣衫又是下滑些许,露出雪白之色。随后颤颤巍巍抬眼看着任偕行道。
“多谢恩公这般不求回报,那小女子可否再麻烦恩公一事?”
“很麻烦吗?很是麻烦就算了,在下时间紧张……”
这女子没想到又有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但是已经开始适应良好。趁着任偕行解开镣锁的功夫,春光乍现,摇摇欲坠后倒向任偕行的方向……
任偕行下意识地一下闪开。
女子踉踉跄跄稳住身形,发丝将神色尽是遮住。只见她又柔柔俯身行礼,双手拢住露出的肩头,却是更将身前沟壑尽显,侧脸泪目盈盈道。
“小女子名叫月清,不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