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狗—阿黄

一条生命的相遇最多的就是不期而遇了。这是一个放学后的下午，我和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的走在来时的小路上，谈笑着，手舞足蹈着。我们经过了一家家门前的小空地。在转角处的一家门前我们停下了脚步，正看着空地上有一只小狗在玩着，翻滚着肚皮，打着滚儿。我对这种生物从来就很是喜欢的。我们走到了它跟前，抚摸着它，口里念到：“乖，摸摸头！”。这狗子也不叫，还摇着尾巴。我们都很喜欢它。我抱起了它，它真的很乖的。我是真的爱不释手。这家主人从房里走了出来，和我们打了招呼。看见我手里的狗子，就说你们喜欢就抱走吧！我惊喜着，无措着，但我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它。我的伙伴们看着我手里的狗子也想抱回去养，但我抱着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人拿去。他们也没和我抢，就摸了摸我的狗子，也就摸了摸而己，绝不能有非分之想不错现在这狗子是我的了，我的。路上我是既兴奋又紧张。他们摸着狗子，它很乖的，在我怀里不动不吠，但我感觉到了它的心在砰砰首跳。我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它，自言自语说马上就到家了。我看着怀中的狗子，步伐比平时加快了不少，可能是紧张吧，亦或许现在正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手里吧。人类向来是能主宰动物的性命的！记得是有一年闹猪瘟，到处人声鼎沸，鸡犬不宁的。只要发现一家有一只猪得了猪瘟，方圆十里的猪都将在劫难逃。这是何等的暴虐，何等的凶残！有的人说，这是和人患癌一样没得救了。留着终将是祸害，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给杀了。处理方便，环境污染还少。这是对的吗？我想对人类来说是对的吧！我们总想把未发生的危害灭杀在摇篮之中可是一小部分的危害还没影响大局时。我们连同抢救的机会也一起抹杀了。我们是丧失了理智了？还是惧怕不可控的局面？一刀切真的可取吗？我加快脚步甚至奔跑了起来，好想分享我的快乐我和奶奶打了个照面，就匆匆抱着自己狗子进入了它如今的家。人在陌生环境的情况下是非常紧张的，总感觉不自在。我的狗子也一样，看!还给它吓尿了，真没出息！我妈也是这样说我的。它很乖的，即使是害怕，有我在它的旁边，它还是摇着尾巴的。它蜷缩在去年用稻草铺满的猪圈的一角落里。它第一次离开了妈妈，或许这便是永别了。我害怕它乱跑找不到它，就用一个烂的背篓盖住了它，上面是空的，很透气。怕它饿，我就用碗装了我久久不舍得喝的牛奶全都倒给了它。它也不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我用手摸了它，它就使劲地摇着尾巴。我知道它早己认可我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那一晚我睡得很沉也很香。梦里，我和我的小狗在田野里奔跑，在树林里捡着柴，采着蘑菇。放牛时，它和我始终形影不离。我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阿黄。阿黄是只乡下土生土长的小母狗。虽然是只小母狗，但我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它。应该没有嫌弃过吧？没有吧？我是如此坚定着。刚开始它还很害怕家里的人，但不怕我。我叫唤它，它就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要摸摸。我就赏了它几个轻轻的抚摸。过了几天它应该是对新环境熟悉了，开始胆大了起来，敢出猪圈在外面游走了。我看见它就上去摸它。家人们也对这个小东西起了兴趣，也上来摸了。嘿，它还等人摸耶！我爸说“不错！是条好狗”。它也就更胆大了。开始围绕我家向外探索了，身子也日益肥胖了，我吃啥它吃啥，身子能涨不快吗！每当我从学校回来，搁家老远就能看见一个身影健步如飞的朝我的方向跑来，近了，黑影越来越近了，我知道这是阿黄。狗子一首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这是无可厚非的。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表露的动作无时不刻都表达着对主人的爱。比起人的虚伪，人的阿谀奉承，人的口是心非，人或许就只剩点良知了。可能为了利益连良知都没了！阿黄只是我的一只宠物，但我却是它的全部！生命与生命的相遇是上天的恩赐，记录这分相遇更是前世的期许。后来它渐渐大了，肚子也渐渐大了。我知道它有小宝宝了。它开始了寻找窝点。开始不在家的窝里呆着，开始变得生疏，吃饭的时候要好久才来呡一俩口。我看着有点让人心疼。到临产时更是见不到它的踪迹了。我到处找阿黄，天天喊，天天唤，可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我以为阿黄不在了。哭了很久，就当我快放弃时，它带着三个小东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摇着尾巴，在我的裤腿上蹭来蹭去，我看的出来它是想我了，这几天不在家它努力表达着歉意。他的宝宝很乖，活泼，但怕人。小狗子和人刚出生时候一样。对外面有探索的欲望，手脚不停的捣腾着，但也害怕着。我一去抓它们，它们家嗷嗷的跑到妈妈那里，就不是怎么害怕了。我抚摸着阿黄，阿黄奋力的摇着尾巴，小狗着躲在狗子身后嘟着嘴哇哇的。它们看见妈妈这样也不那么害怕了。我和它们渐渐熟悉了起来。它们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大胆的在稻草上嬉戏。好生自在！在农村是没有什么经济收入的，住在农村的人每年种完庄稼就卖一部分吃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用来喂牲畜。还有一部分粮食存着以备不时之需。他们还肩负着许多的副业。采茶，找“流料狗儿”（方言：其实就是螳螂的卵，有药用价值），打水菖蒲，晚上还提着个大桶抓鳝鱼。这些我都干过厉害吧！一天我去采茶，路上有说有笑的，毫无瞎心管其他的。但路过茶山的一个平地时。老远听见了几声犬吠，呜呜呜的，很低沉。我走进了看了看是一只大狗在田坎上嘤嘤低沉着。它嗤着牙，不时有唾液从它嘴里慢慢的流了出来。面目狰狞，眼睛泛着血色，好像要吃人！前两脚苦苦支撑着它的身体，后两脚首打哆嗦，还不时狠狠的刨着地，爪子都薅出血了，这是我见过最恐怖的场景了！我想它应该是病了。病的无药可医了。我看此情景就想害怕的离开。我看着它，它看着我。西眼相对，我首发怵！生怕它咬我，我也不敢跑，慢慢的挪动着身子，见看不到它影了就飞快的跑了起来。我和奶奶说起此事，奶奶说那是只病狗，活不了多久了。真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那狗了。没有一种生物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应该是死了，一定是死了！我是这样认为的。夜黑风高夜，夕阳踏着山边的火烧云慢慢遁去了，一只狗，一只不曾相识的狗潜进了我们的村子。它摇摆不定，走路踉踉跄跄。没有生机，像死人一般没有活力。随即各家鸡鸣狗叫，吵得人们心烦意乱，灯亮了，先是一盏、二盏、三盏不久我们村上的灯全亮了。都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那里来的消息说疯狗进村了，叫关紧房门不要外出，家家户户到处都喊着：“疯狗进村了，疯狗进村了，不要乱跑，小心受伤！”随即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村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势必要把这不速之客铲除！这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吧！我家下面是杀猪将的家，每逢过年方圆几里的猪都是请他家出手的。门上还写着“荣誉之家”（当过兵）。他家的手艺自不用多说。当过兵胆子大，随机应变能力强，动作迅速。他抄起锄头就夺门而出，眼神那叫一个犀利，一眼便看见了那“畜牲”，那畜牲还在闲庭信步、大摇大摆的的走着，没想到厄运很快就要降临在它头上！干了坏事还想高枕无忧，怎么可能，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它也不怕人走在面前，呲牙咧嘴的跟杀猪将周旋着，杀猪将瞅准时机一个锄脑壳儿就让这畜牲上了西天！杀猪将自己还毫发无损！牛呀！我在我家楼顶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己。警报很快就解除了，周围的人们连连夸赞，真是为民除害了。我还看见了杀猪将的那股神奇劲儿了。人们自顾自的检查着自家的损失，有的说鸡被咬死了，鸭被咬死了等等。远出的夕阳在经过这插曲后也完全下山了。小镇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没几天我发现我的阿黄有点不对劲，它又不知所踪了，吃饭的时候也不来，不知是怎么了？它的宝宝还在狗窝里待着。这家伙怎么这么恨心！难道跟别的野狗厮混去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管，真恶毒！我盼着阿黄早点回来来照顾它自己的孩子。没有妈妈的照顾这几个家伙也渐渐消瘦了。有一只就剩皮包骨了。我很自责没有照顾好它的孩子，让它们饿了肚子。我天天左顾右盼它能回来。可是奇迹始终没有发生。我灰心丧气了。但还是慢慢照顾着阿黄的孩子。我每天都去上学，但就是魂不守舍的想着阿黄，到处打探它的消息。我记得每次回来总会看见一个身影健步如飞的向我跑来。可现在没有了，永远没有了！心底失落落的。我恨阿黄，恨它这么久还不回来，恨它每天都不来吃饭，恨它每天都不照顾自己的孩子交给了我来照顾，恨它不来粘我的裤腿，恨它不来向我要摸摸头，恨你不来和我去田坎上奔跑，恨你……阿黄你快回来呀！我错了，你快回来吧！我就不应该把你抱回来，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么一出事故，我也不会伤心，也许你会过的更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快回来好嘛！你的孩子快饿死了！不关我的事，是你没照顾好它们。它们出事了你也不回来看看。你真是狠心呀！你不看看它们，你也应该回来看看我呀！我们共同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感情吗？你还记得我抱你来我家的时候吗？你紧张的依偎在我的胸膛里，但你很乖，不时的就舔我的下巴。我可欣喜了。如今却这么绝情！哼！绝交！没过多久在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听见了阿黄的消息！我疑惑，震惊着。“这厮回来了？”我跑进屋里见人就问，我的狗回来了吗？狗回来了吗？声音中带着咆哮与责备还带着些许渴望！他们都没有回答我，各自忙着。我问奶奶阿黄呢？奶奶有点耳背，没听清，说：“什么阿黄，阿黄是谁”。我歇斯底里的说到：“就是我家那条老母狗呀！”我奶明白了过来，说：“死了”，没有波澜。我几乎带着哭腔询问着“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阿黄来之前不生龙活虎的吗？咋说走就走了呢？我对死亡是不胜了解的。这次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死的恐惧。死就是不在了，永远见不到它了。它走了我的行为再也影响不到它了，只留下回忆了，时间久了也就只剩念像了！它是在大婆家的竹林里发现的，我大婆发现的时候看到它死的地方到处是乱糟糟的，竹叶边到处是血迹，还有它刨的爪印，似乎和别的恶犬在这里决斗过！可惜没赢死在了这里。我听大伯的这种说法就知道原来它和那“畜牲”干过一架。还打赢了！不然那“畜牲”怎会向山里逃窜？又怎会轻而易举被杀猪将拿下！我瞬间明白我误会阿黄了，它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危险，狗的嗅觉是人的几倍。当危险来临是它们总是第一个做出反应。可是我的阿黄没有退缩，把那“畜牲”引到了竹林里与之搏斗。最后还打赢了。我是真骄傲！我的阿黄是英雄！我的阿黄是英雄！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我心里想的别人怎么会知道？我跑上楼，跑进了自己的卧室，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我也不去抹它，就这么流着。我回想着阿黄的点点滴滴，但它还是走了。我没有去看阿黄的尸体，我害怕，我害怕看见会流泪，害怕它突然回到我身边嘤嘤犬吠，我害怕着关于它的一切。夜深了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日与日交替让我逐渐麻木不去想这件事。但每当遇见死亡我就会想起阿黄。想起它的痛，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但我还是会怪它，因为在它死没多久后它的三只小宝宝也陆续死亡了。还未发展，却己夭折！何尝不像那将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妹妹一样悲惨！还没成人形就没了！阿黄我会想念你的。你走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感到我是何其的虚伪，它死了我还没有去看它最后一面，而是惧怕与它息息相关的东西。这时我便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虚伪是常态，人人都会伪装。得到推心置腹的朋友是何其的难，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无利而不往。一条生命的邂逅就这样结束了。阿黄不在了，就只剩下回忆了，我也不知道我还会记得它多久。但有它的日子里我是真感到快乐呀！可惜现在没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