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后院许大茂的老子许富贵。
许富贵背地里被人喊做许伍德,谐音无德的意思。
说到不守规矩,尖酸刻薄第一人,唯他许伍德莫属。
剧中许大茂一生行事作风,就是跟他老子学的。
许富贵棉衣棉帽,北风呼呼地刮着,路边几乎是见不到路灯的。
好在今年城里头基本不宵禁了,要是前头两年,过了晚上八点宵禁,全城里到处都是军人巡逻。
老百姓除非有各种各样的批条,还要有公家人跟着,才能因为紧急情况出门。
今年光景太平了不少,但时不时夜里传出的枪声就说明,这个世道还没有彻底太平。
出了胡同不远,许富贵就有些后悔了。
“格老子的,这个易中海啥事没干,就要让我跟他同盟,好你个算计人的绝户,等我把何大清弄走,你继续当你的中级钳工吧!”
哼哼算计着,他也要走到了照相馆。
这时候的工人等级还没出来,还是之前民营工厂简单的初级工人,中级工人,高级工人,技术员的简单分类。
等到了55年开始,工人级别跟行政分级才正式全面铺开。
砰砰!
砰砰砰!
看着厚厚棉布内,隐隐有灯光亮着。
许富贵又重重地拍了下房门。
看到招牌上那个‘何记摄影’的招牌,许富贵的脸色更不好了。
“吗的,什么世道,连摄影也是姓何的……”
他只是轻声嘟哝,并不敢太大声。
里头那位姓何的摄影师傅很出名,算起来他也要喊一声前辈呢!
这位可是私下拍过很多旧社会的人物影像,有好多照片都捐给政府去做证据跟档案去了。
“哟,是你啊?怎么这么晚还来取相片?”
门脸打开,一个四五十胖子看着许富贵。
“喔,是这样的,何师傅,今儿上午送过来底片,本来按规矩明天来取的,这不着急,估摸着晚上您也在家,拜托拜托!”
要求人,许富贵的态度是很好的,他猜大概率是洗出来了,连声作揖。
“走吧,跟我去看看。”
何师傅白天给私人拍照片去了,下午才回的家。
现在店里主要留他侄子看店,白天有洗照片的活,他都会洗出来归类放好。
来到放相片的地方,新式带玻璃的柜子上,果然是放着好几个小黄纸信封。
一般洗好的照片跟底片都在里边,信封上有编号跟姓名。
“都这些了,你自己看吧,哪个是你的。”
何师傅记不得许富贵姓什么了,只记得有点印象,于是让他自己选。
许富贵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相片,在一想到里头的内容,他终究是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取过相片,又付了另外一半洗照片的钱,这才离开照相馆。
走出门,掂了掂照片大约是三张,许富贵很是满意。
半路上天黑,快飘雪了,他是不会这时候打开来看的。
这年头吃的差,荤腥沾的少,很多人都有夜盲症,也就是夜里看不见东西。
许富贵虽然每个月都能吃到肉,但也吃的不多,所以夜里看路还行,要看清楚照片内容,非得是回到家里有灯照着才行。
再一点,现在外面看也不安全。
许富贵哼哧哼哧往家赶,心里头美滋滋乐开了花。
这一把,他觉得自己稳了。
待会儿说不好,他还能赶上何大清家里吃肉呢!
那时候,何大清站着像犯错学生任他摆布,他自己喧宾夺主坐在何家桌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想想就美啊!
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进了胡同,回到了95号四合院。
这时候,许富贵依旧老规矩,小心翼翼穿过院子,先回自己家。
底片还在里头呢,他要先把底片跟照片分开来,然后单独去找何大清对峙。
这样既能要挟何大清,让他滚蛋,还能把志愿者的位置让给自己。
理想是很丰满的,奈何现实太骨感。
亲自把儿子女儿轰回小房间,许富贵又把小马灯点了起来。
“他老伴儿,这不是有电灯吗?”
陶玲儿晃着昏暗的白炽灯,有些不解。
许富贵随口一句妇人之见,已经把信封取了出来。
坐在自家的官帽椅靠着,此刻许富贵隐隐有大官将做的喜悦。
往手指吐了唾沫,轻轻去磨开信封上头,然后小刀片轻轻往上一挑,信封口打开。
两口子目不转睛,盯着底片跟照片,开始看了起来。
只不过,不看不要紧,再一看,许富贵手指都捏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见相片上,一个旗袍妇女抱着个孩子,巧笑嫣然。
陶玲儿看到相片上的女子,立马火气就上来了。
“好啊,姓许的,我寻思你饭没吃完这是急着干嘛去呢!行啊,姓许的你长本事了,都有小的了,还是个儿子,恭喜你啊许伍德!”
“这……我……许陶氏你别犯浑,我……我……哎呀弄错了,弄错了……”
许富贵揉着脑袋,一边仔细打量起了底片。
上面分明也是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影。
此时此刻,许富贵只以为是照相馆弄错照片了。
然而陶玲儿,现在是彻底醋意大发,又是年轻女子,还抱着孩子,又是小心翼翼在灯光下看的。
身在娄家见过听过那么多的她,越想就越觉得是许富贵背着她在外面养小老婆了。
“我就说嘛!姓许的,这两年你看我这不是那不是的,对大茂跟招娣也是,好呀,原来你外面有了……呜呜……呜呜呜……”
“我不活了啊,我……呜呜……”
陶玲儿大哭大闹,许富贵现在却是惊慌失措,根本没心思放在哄老婆身上。
他觉得他的天塌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弄错呢!
然而旁边隔开小房间里,许大茂跟妹妹许招娣却被老妈哭喊声惊动,来到了正屋。
见到一对儿女,陶玲儿哭的更大声了。
许招娣不过八岁年纪,听到老妈哭,哇地一声跟着也哭起来。
娘俩哭泣着,许大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来到桌子前看着父亲。
“看,看个屁的看,你也是个不中用的。”
许富贵现在心很乱。
许家的哭闹声,立刻就惊动了邻居们!
尤其旁边刘家二儿子刘光天,这种热闹事以往只有他家才有。
今天这么热闹的吗?赶紧上中院找他爹跟何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