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四哥偷瞄的目光,蒋心立马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开始了表演:"四哥,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娇纵任性些,这次鬼门关走一回才明白,家人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说我,爱之深责之切,你是在责怪我吗?不,你是在表达对我深深的疼爱之情。"
说到动情处流下眼角挂了许久的一颗泪珠,蒋智浑身一哆嗦,感觉这辈子的鸡皮疙瘩这一瞬间都掉光了。
是,是这样吗?
蒋心看四哥陷入自我认定怀疑中,一把拉住他往家走。
绚丽的晚霞涂抹在青山腰,披洒在飘扬的树枝上,融化在碧绿的水里,余晖下蒋家人都下工回到家。
蒋老汉看小闺女眼眶红红的,不满道:"老四,你干啥呢?皮痒了?敢欺负心丫头!"说着一锄头挥过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没说两句就挨揍!
蒋智悲愤交加:"爹,您好好看看,我也是亲生的,您好歹换根棍子啊,这一锄头下去我可要到爷爷跟前尽孝了。"
四哥,要不是亲生的,我怀疑你活不到现在。
蒋心拉住自家爹那挥舞得更快的胳膊:"爹,您慢点,要是伤到自己个怎么办,您消消气,四哥没欺负我,他是在劝我,安慰我,嗯,我是感动哭了。"
蒋树根半信半疑地收回手,说不上哪不对劲儿,算了,闺女没受委屈就行。
"你小子,吱哇乱叫什么?去,把鸡杀了,让你娘给心丫头炖鸡汤喝。"
呲溜~
一说吃鸡,蒋智就不管悲不悲愤了,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化悲愤为食欲。
于是手起刀落,一只老母鸡结束了它短暂又辉煌的一生,生前做足了贡献,死后还要满足一家人的口腹之欲。点赞!
蒋心立马拿碗,接住流出的鸡血,看四哥烧水拔毛,开膛剖肚,清洗干净后,举起菜刀,咔咔几下,剁成大块。完美收工!
一直一个人生活,蒋心的厨艺自觉还说的过去:"娘,您歇歇,晚饭我来做。"
张淑芬感动地看着闺女,一直娇气柔弱的心丫头现在要做饭?闺女这是多心疼她呦!
"行,那娘跟你一起做,我的心丫头,长大了。"
蒋老大:我要吃到小妹做的饭了,开心,期待!
蒋老四:爹,我会不会没被您打死,反被小妹毒死?
蒋老汉:别挤眉弄眼的,你小妹第一次煮饭,你给老子好好表现!
当没看见几人的你来我往,蒋心进到厨房,看见土灶犯了难,这,不会烧火啊,还好娘已经点好稻草了,看来自己要尽快学会这些基本生活技能。
把鸡块放入锅中,加入凉水,煮开后撇掉浮沫,加入一勺料酒,放入切好的姜片,葱结,加盖慢炖。
利用炖鸡的间隙,把杂粮馍馍蒸好,再拿过一把新鲜婆婆丁,放入沸水中焯1到2分钟,捞出来用冷水冲洗至凉透,控干后加盐,醋和蒜泥,最后加一点点香油。
打开鸡汤锅盖,放盐,撒一把嫩绿的葱花,出锅,晚餐齐活。
饭桌上,大家一致目光灼灼的盯着澄亮金黄的母鸡汤,嫩绿爽口的婆婆丁,热乎乎的杂粮馒头,咕噜咕噜,声音此起彼伏。
一家之主发话:"开动。"
蒋母嘱咐道:“把鸡腿给你们爹和心丫头。”
"好香,幸福。"
"我先尝尝汤,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就在几人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什么时候锁的门?他爹,去看看谁来了?"张淑芬看左侧的鸡腿更肥,恩,这个给心丫头。
"咱家炖肉不锁好门,那香味能飘半个村儿,老大,去看看是谁,这个点不在自家吃饭晃悠什么?!"蒋树根觉得鸡右腿也挺肥。
"四弟,你年轻跑的快,去开门,是不是走错地儿了?"嫩绿,嫩绿的,好想吃,蒋大哥要忍不住了。
"小妹,额,行,你们都别瞪我啊,我去,我去,妹子,给哥留点。"蒋老四任命去开门,哪个王八蛋,耽误老子干饭。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蒋礼感到纳闷,天刚擦黑家里怎么就锁门了?院子里明明有说话声,怎么敲半天却没人开?
终于四弟给开了门,就是眼神怎么心虚中带着点责怪?
蒋礼踏步进入院子,鼻尖就闻到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看着桌上的鸡汤,哦,找到锁门的原因了。
蒋心看着进来的少年,跟四哥很像,长眉若柳,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温润的眸子,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不同的是脸颊右侧有一颗小痣。
衬衫虽然有些破旧,裤子也洗得发白,但遮不住一身的书卷气,看起来温润又矜贵,不愧是当老师的,这应该是三哥了。
"爹,娘,大哥,我回来了。"
"老三,你怎么回来了?哎呀,娘忘了,明天周末,学校放假了吧?快,坐下吃饭,这些菜可都是心丫头做的呢。"张淑芬一脸骄傲地拉着老三坐下。
妹妹做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妹妹竟然做饭了?
蒋礼惊奇地抬眼,却看见小妹额头有伤:"妹妹,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三哥,我跟你说,就县里那二流子袁铁柱,巴拉巴拉~"
只见那两张一样的脸凑在一起,一个喝着汤也不耽误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一个捏紧筷子脸色越来越青。
蒋礼越听越生气:"真是,真是欺人太甚!我…"想为妹妹讨公道的话一下噎回嗓子眼。
自小就被妹妹嫌弃,说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若这话说出口会惹她笑话吧?想到这蒋礼有些泄气。
蒋心算看明白了,这几个哥哥都对原主很关心疼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原主嫌弃大哥木讷,三哥文弱,四哥聒噪。
可在自己看来大哥憨厚,三哥温柔,四哥爽朗,有一个就偷着笑了,何况有三个这么好的哥哥,以后这都是我的家人了,自己一定要对他们好。
蒋心想了想,不如趁机铺垫一下,于是一把握住三哥细长的手:"三哥 ,你别生气了,我没事,就是头疼有些事儿记不清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坏人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说完还跟对面两人眨眨眼,意思懂没?
蒋智立刻想到自己的麻袋计划,嘿嘿斜着嘴笑,懂。
蒋礼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妹妹好温柔,妹妹关心我,妹妹还拉我的手。
蒋诚看着那边亲亲热热的三人,满脸怨念的咽下爹夹给自己的鸡屁股:妹怎么不拉我的手呢?嗯,没有老三白,要不偷偷擦娘的蛤蜊油,也不知道娘会揍俺不?
蒋母内心腹诽:老大总看我干什么,鸡屁股又不是我给的,可别想惦记给心丫头的鸡腿,我的心丫头真是懂事又能干。
"心丫头,大夫说你头上的伤要好好养,来,多吃点好好补补,记不记得不打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对,心丫头,听你娘的,养好身体。"蒋树根啃着鸡腿暗暗发狠,敢欺负老子闺女,等老二一回来,老子集齐三个儿子,扛着锄头拿着麻袋,打断那龟孙儿的腿。
一家人边吃边说,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现代化智能生活便利,但听着草丛间虫鸣蛙叫,在满天星光下,此刻这个小小的堂屋却温馨舒适。
饭后,被赶出厨房,不让洗碗的蒋心手拿着蒲扇,静静地靠在土胚墙边。
打量自己这软脚虾似的身体,决定从明早起锻炼,不说一人打几个吧,起码打不过时能跑的比别人快。
抬头看着北方的星空,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二哥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