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出沈家的沈三,却并没有像沈星琅预料的那样,径直去赌坊妓*院花钱,而是藏在附近的巷子里满眼复杂地看着手中的银票。
今日将那些尸体安置好之后,他本来确实是想出去放松一下,但都走到春花楼门口了,脚步却停住,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家。
可能心里越不踏实的时候,越是只有家人才能安慰自己,哪怕回家是迎来的是媳妇儿的一顿啰啰嗦嗦的数落,心里也觉得比在那美人环绕的销金窟舒服。
自己可真是贱皮子。
沈三在心里嗤笑自己。
他整理好心绪,径直去找自己那几个小弟给他们发钱,寻思着回家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吃食回去,家里婆娘心情好,自己的日子也好过。
就这么风平浪静过了几天,京城大大小小的风波也渐渐平息。
徐家人在叶家门口也闹累了,闹不出个所以然渐渐地也散了,而那十七人的尸体也没被发现,沈家人也还没有找沈星琅要人,叶如玉也熬过了最难的日子,背上的伤好了大半。
似乎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生机勃发的景象,只除了公主府的一角。
“哎呀,背上的伤怎么开始化脓了!”银文惊讶道。
礼有些尴尬地漏着背,正被洛青衣几个突击检查身体。
宋刃的衣服暂时还穿着,只是随着洛青衣怀疑的目光转过来,他就明白自己的衣服也穿不住了。
“脱。”洛青衣干脆利落抛出一个字。
宋刃的脸涨的通红,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扭扭捏捏脱下上衣,不像个地下搏斗场出身的暗卫,倒像是个被登徒子猥亵的良家妇女。
银文心急,见不得宋刃一层层剥洋葱似的脱衣服,在洛青衣的默许之下直接一把将他的上衣拽了下来。
果然,宋刃背上的绷带也隐隐渗着黄色的脓水。
“赶紧将他们身上的绷带解开。”洛青衣催促道。
银文银屏立刻上手,宋刃和礼都来不及阻挡,身上的绷带就被拿着剪子的两人咔嚓咔嚓剪断了。
除去绷带之后,溃烂的伤口直白地冲击着众人的视线,银文银屏没见过这种景象,银屏沉稳一些还好,银文胆子小,直接被吓得惊呼一身。
“你们怎么不说伤口溃烂呢?”洛青衣按着眉心,无奈道。
宋刃和礼对视一眼,宋刃道:“只是寻常伤口,可能是最近天气热换药不及时才会这样,我们两个商量了若是过些日子还不好就去找府医大夫问问,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殿下。”
“这怎么是小事,”洛青衣一拍桌子,“你们俩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命,也想想你们是我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必须好好照顾你们的身体!”
殷见星倒是不怕,她上前将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伤口。
只是观察时她靠的太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两人的伤口上,两人到底在意她是一个女子,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一时间伤口又痛又痒。
殷见星皱眉,两只手啪一下拍在二人的肩膀上,“放松,你们用力伤口好的更慢。”
两人借势撤出一些距离,才开口道:“伤口处满是脏污,郡主不要靠的太近。”
“怎么样,见星。”洛青衣询问,“寻常受伤伤口会这样吗?”
殷见星摇头,“若只是皮肉伤,这么几天早该结痂了,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伤口被处理的很差,才造成的感染。”
洛青衣用狐疑的眼神扫视着两人,宋刃赶紧解释:“我们二人每日都会换药,用药水清理伤口,万万不敢怠慢。殿下可以去府医那里查证,药都是按时去领的。”
宋刃和礼虽然活的算不上精细,但也不是受虐狂,万万没有故意不让伤口好的意思。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伤口还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
“对了!”洛青衣一拍手,“我记得你们二人禀报的时候曾说叶府的护卫刀上摸了毒药,是不是?”
宋刃和礼也想起了这茬,道:“确实如此,只是那时我们吃了解毒丸,以为就没事了。”
“被淬了毒的刀砍伤可能不是一颗解毒丸能解决的,后来也没有对症下药,所以伤口才开始溃烂。”
洛青衣想问影五影六就没跟他们说怎么处理伤口,但关于祁蔺派人的事她没跟其他任何人说,便先按下不表。
“总之你们两个先去找府医问问,加一些解毒的药材,看看会不会好转。”洛青衣说罢,便让银文银屏直接带着两个人去府医那里,一刻都不得耽搁。
只是现在府里没有了曹神医,府医只是让人从外面医馆暂时聘来的,不说医术远不如曹大夫,就是用起来也不如曹大夫放心。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去太医院再寻觅一位太医。
这件事不好跟殷见星提,毕竟曹大夫算是被对方要走的。虽然洛青衣不在意,但难免提了殷见星觉得内心有愧,因此当日还是按照说好的和对方到郊外跑马,到了第二天才一大早收拾好进宫去。
既然进了宫,就不能光去太医院,必须得先去请安。
洛青衣算算日子,惊觉自己最近太忙,竟然有大半个月没进宫请安,因此今日一到,先被皇祖母和母后轮着数落了一通。
“哎呀皇祖母,母后,儿臣也不是不愿来,就是最近太忙,这不一有空就来了。”洛青衣伏在太后的膝头撒娇。
虽然今日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请安进宫的,但是去太医院找人的事儿就先别让二位知道了,不然还得提着自己的耳朵再教育半个时辰。
今日本事嫔妃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但洛青衣一来,皇后立刻遣散众人,带着这个许久不进宫的“小白眼狼”来太后宫里收拾了。
太后轻轻拍了一下洛青衣的发髻,强作严肃脸,“都十五岁了,还以为能和五岁时候一样撒娇就有用吗?”
洛青衣委委屈屈地起身,跪在了太后膝前,捂着眼睛道:“那皇祖母要罚我吗?”
皇后也看不下去了,跟着数落:“看看,还要来假哭那一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