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衣将香囊跳起来凑近一些，试图闻一下香囊的味道，但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晕了
这香囊伴随着尸体不知过了多久，都被腌入味了，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洛青衣赶紧将香囊塞回去，然后跑到一旁狠狠干呕几声。幸好中午吃的不多，不然像张文那样吐一大摊就太恶心了。
有了香囊的味道作为对比，就连臭水沟的味道洛青衣都丝毫不觉得难闻了。
分辨不出味道，洛青衣只能暂且记下香囊纹路的样子，看看以后有没有可能想起来。
接下来三人都没有说话。洛青衣将方才进来时带进来的斗笠带起遮住面容，以免等下被京兆府来人认出来。张文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尸体的样子，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瘦弱的男孩一直躲在张文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
太阳几乎已经完全沉没下去，西边橘红色的晚霞也逐渐黯淡，已经可以看到天空另一边淡淡的月亮的痕迹。
没一会儿洛青衣便听到大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殷见星一马当先带着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稍稍错她一个身位还跟着一位洛青衣认识的人。
京兆府尹王复远竟然亲自来了。
时间稍稍往前一会儿，殷见星骑马疾驰到京兆府门口，直接就要往里冲，不出预料被门口守卫的士兵拦下来。
两个士兵第一眼见是一个女子，并不当回事，张口就要训斥这不懂规矩的人。但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殷见星一手抓一个推倒在地，然后面前就出现了金光闪闪的令牌，中间一个大大的“殷”字。
“带我去见京兆府尹，有急事。”殷见星言简意赅。
两个小兵虽然一时没想起“殷”姓代表谁，但殷见星一身骇人的气势就足够让他们言听计从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将殷见星带进门。
此时正值散班时辰，王复远本来已经打算上马车回家，没想到于师爷突然气喘吁吁跑过来，说有个女子要找自己。
“找什么找？”王复远不耐烦地挥挥手，“没看到现在是散班的时候吗，就是天王老子有事也要等到明天。”
一声冷嗤声传来，随即是一道偏中性的低沉声音：“云来京兆府尹只有上班的时候才是三品大员，只要散班就是一个无事一身轻的普通人？”
王复远官居三品十年，还从来没被人在这府衙之中骂过，他怒火中烧地转身，想要先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个不敬之罪。
“你是——”待看清那人的面容，王复远猛地将已经到嘴边的怒骂声吞下去，立刻从满面怒容换成面带微笑，“阁下可是淮南的殷郡主？”
殷见星进宫虽然没大肆宣扬过，但也不是刻意低调。京兆府掌管京城的大小事宜，自然不会忽视殷见星在京中的大小事。虽说她还没有正式入宫拜见皇上，但每日大小行踪都是被人看在眼里上报宫中的。
殷见星将在徐宅中发现白骨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下，让王复远派些人跟着自己去调查。
“京城重地无端多出一幅白骨，竟然还出现在郡主有意购买的宅子里，这白骨案本官一定要亲自去查！”王复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吩咐师爷将府中的各行精锐叫上，一刻钟之后就亲自带人去徐宅。
有殷见星监督，京兆府众人的工作效率和以往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到盏茶时间就集合完毕，一行人浩浩汤汤从京兆府尹骑马疾驰到徐宅。
带着斗笠遮脸的洛青衣默默走到殷见星身后，充当对方的侍卫。
两人心有灵犀，殷见星只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不想露面，于是便没介绍，任由对方站在自己身后沉默。
张文也是个鬼精的，他有把柄捏在洛青衣手里，还有或许还有希望的一大笔生意，自然不会对对方的做法说什么。
王复远虽然觉得殷见星这个侍卫有些瘦弱，但也不敢问，于是洛青衣便成功隐身。
仵作蹲下身细细查看了骨头，然后将其一根根捡出来放在旁边准备好的木板上拼出完整的人形，破破烂烂的衣服放在另一边，自然也没漏掉那枚香囊。
“大人，”仵作回来汇报情况，“这白骨属于一具女尸，年纪大概十五六岁，未曾生育，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年前。看白骨上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某户人家的丫鬟。”
仵作的判断倒是和洛青衣的想法基本吻合，多了新死一年这儿新线索。
这样的话就能完全确定确实不是那位命苦的徐夫人了。
王复远额角隐隐抽搐，但看殷见星并没有要撤退的意思，只好忍着这里的恶臭发话：“能找出这尸体的来历吗？”
仵作摇头，“尸体已经基本白骨化，凭借头骨很难还原出精确的长相。而且，这女子生前衣物并不精细，可能只是某家的粗使丫鬟，即使突然不见也不会被注意到。”
“郡主，你看这？”王复远小心翼翼请示殷见星。
在仵作验尸的时候洛青衣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大概告诉了殷见星，此时殷见星就充做洛青衣的传话筒，指着白骨道：“能看出是怎么死的吗？”
仵作又是摇头，“根据骨头的完整程度，只能看出此人生前没有骨折，也没有常见的中毒迹象。这种情况最大可能是被勒死，但也不能确定。”
“那个香囊呢？”殷见星又问，“根据里面的香料，上面的纹路，总能查出是谁家的吧？”
这次是一个捕快来回：“郡主，您可能有所不知，这女尸随身佩戴的香囊就是最便宜的地摊货，卖那个的小贩可能早就不在京城了，就算找到他也不会记得是谁买过。更别说里面的香料，已经被尸水浸透，彻底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说着那捕快一脸要吐的表情，明显是方才收拾的时候不相信问过了那种直击人灵魂的味道。
来了这么一会儿，王复远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这又是一起悬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