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依不认识王媒婆,但周春兰可非常熟悉,平时大队的媒,都是王媒婆做的,见她带了两个陌生人来她家,立马知道来干嘛了。
周春兰给了苏依依一个眼神,来不及说王媒婆的身份,他们几个人已经到了院门口,只能起身去迎接。
“呦,王媒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周春兰走上前,把院门打开。
一开始苏依依以为只是个串门的,便没有在意,听周春兰叫她王媒婆,猛地抬头,眼睛瞬间睁大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依依都没有和别人相亲过,看到跟在王媒婆身后的人,顿觉得尴尬。
但因为情绪内敛,面上还是比较淡然的,没让王媒婆他们看出破绽。
王媒婆是个聪明人,从周春兰的话里听出,她似乎不太想相亲的人上门,但自己已经收了礼,这人又是亲戚介绍的,无论如何还是要和苏依依说上话。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媒婆啊,来你家还能来干啥?”王媒婆哼笑了一声,故作生气的和周春兰说话。
周春兰爽朗一笑,在面对外人时,她的礼仪从来不会落下,把院门打开道:“开个玩笑嘛,来来来,都进来吧!”
那个青年的目光在看到苏依依那一刻,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即使被周春兰迎进去,也没有移开。
这副丢了魂的模样,让那个同行的妇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悄摸摸拽了拽青年的胳膊,示意他注意一点。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却没有露出尴尬,而是沉默不语的站在一旁。
王婆子见气氛僵住,连忙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弟媳妇的外甥谢绍辉,今年25,是县城边上国营木材厂的工人!”
本来苏依依打算全程闷着不说话,但听见王媒婆的介绍后,眼眸抬了抬。
国营木材厂?那岂不是她养父的厂子了?
周春兰也知道国营木材厂是苏依依养父王建军的厂子,所以在听到这个厂子时,下意识去看了苏依依的神情。
发现她还是平淡的垂着眼眸,并没有因为这话产生异样的情绪。
本来周春兰就对谢绍辉看苏依依的眼神不大舒服,又听他是国营木材厂的人,更加没有好脸色,神情有些淡淡的说道:“哦,木材厂的工人啊!”
“可不是。”王媒婆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不遗余力的夸赞着谢绍辉,“别看他年轻,已经算是个老师傅了!”
王媒婆昨天跟弟媳妇去了谢建辉家里,并不知道宋云霆他们来苏依依家拜访的事,否则无论弟媳妇怎么拜托她,都不会带着谢绍辉上门相亲,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眼下她还觉得谢绍辉和苏依依很般配,苏依依虽然能干,但毕竟只是一个乡下丫头,没有正经工作。
谢绍辉就不一样了,是国营木材厂的老师傅,每个月的工资比一般小工多上几块,家里父母也是工厂的工人,苏依依嫁过去只会享清福,没道理不答应。
周春兰还是不咸不淡的道:“嗯,是挺优秀的。”
依然没有要把苏依依介绍给谢绍辉的意思,谢绍辉眉头皱了皱,有些不乐意。
跟在他身边的人,是王媒婆的弟媳妇,也就是谢绍辉的小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扬声和苏依依打招呼道:“依依啊,不要忙活了,过来一起聊天啊!”
苏依依对她嫣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瓶子道:“你们聊,我东西还没弄完呢!”
明晃晃的拒绝,让谢绍辉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抿了抿唇瓣,严肃着脸问道:“婶子,你女儿几岁了啊?”
“才十九,还小。”周春兰面色温和的笑道。
聪明人已经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并不想苏依依相亲,所以说了她还小,不着急。
可王媒婆的弟媳妇不知道是脑子迟钝,还是假装没有听出来,哈哈一笑道:“哎哟,都已经十九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她在那自顾自笑,没人理会她,就连嫂子王媒婆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眼底还有一抹嫌弃在里头。
作为媒婆,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周春兰说出这话,已经是对谢绍辉不满意。
谢绍辉也没有眼力劲的只听见苏依依十九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二十五,只比大依依六岁。”
连依依都叫上了,周春兰嘴角抽了抽,这人不仅没有眼力劲,还是个自来熟。
谢绍辉已经这么说,周春兰不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语气和蔼道:“我觉得男女同志能不能看对眼,和年龄没有关系。”
谢绍辉眼睛一亮,看苏依依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以为周春兰觉得他还不错,所以才会这样说。
王媒婆知道今天这事应该没什么希望了,本以为凭借谢绍辉城里工人的身份,会让周春兰和苏依依高看她一眼。
结果全程下来,苏依依闷声的干活,没有搭话的意思,周春兰则是皮笑肉不笑,说的话模棱两可,话里有话似的。
“那我能和依依聊会天吗?”谢绍辉得寸进尺的说道,打算趁这个机会和苏依依套近乎。
周春兰的笑脸僵了,看向了苏依依,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不想被打扰,就算被王媒婆咒骂,她也会明着拒绝。
苏依依回了周春兰一个笑容,眼睛弯弯道:“可以啊!”
谢绍辉的神情愈发的激动,觉得苏依依肯定也是满意他的,否则不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依依虽然你是乡下人,但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嫌弃你!”谢绍辉弓着身子和苏依依说话,眼睛从上往下打量,看着苏依依那被围巾包裹着若隐若现的白皙脖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是个人间尤物啊!
除了性子冷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缺点,如果能把她娶回家,带出门都倍儿有面子,他那些兄弟非得羡慕死不可。
苏依依对谢绍辉热烈又露骨的眼神,心里有些嫌恶,连带着神情也冷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不觉得乡下人有什么不好!”
还说什么不嫌弃乡下人,他是哪来迷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