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三月,癸亥日,惊蛰,宜嫁娶。
在黄道吉日的今天,国子监许学士就要迎娶蝶采楼温掌柜了。
蝶采楼在今天没有营业,却反而张灯结彩,各色的鲜花都铺满了。
街上更是熙熙攘攘,对于长安这两位名人的结合,谁都想来看一看热闹。
许霁安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喜服,胸前挂着红花。从他家到蝶采楼的一路上,都被装饰上了各种明艳的鲜花。
阳光如缕,许霁安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周围都是贺喜声,叫好声。
当然也有可惜的人,温尔儒雅的许学士居然会娶温掌柜,不知道多少女子咬破了手绢。
喜婆向周围撒着喜糖和喜钱,引得孩童哄抢,接亲的队伍到了蝶采楼门口。
喜婆叫了门,一套繁琐的流程,许霁安不着急的,饶是觉得这样的等待也十分开心。
温父老两口更是欢天喜地,这个女儿总算是嫁出了,对于许霁安双亲,温荔没有问,不想让他伤心。
堵门的是温荔的好友,也是她的老顾客,各大家的小姐,楼前一片欢声笑语,这一楼的花香润人。
终于,温荔出来了,在芦芽和寒枝的搀扶下,绣金纹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样子。
青金闪绿双环四合的喜袍让她的身子更显曼妙,入了喜轿。
“起轿!”喜婆高声的唱喝。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接亲的队伍慢慢走远。
一处茶楼上,一男一女正看着接亲的队伍背影。
女子妖娆妩媚道,“没想到温荔居然嫁人了,夫君居然还是个普通人。”
旁边的男子一脸络腮胡,声音雄厚,“她怕不是糊涂了,这难道不是个累赘。”
女子转过身去,茶桌上坐着一人,用扇子盖着脸睡觉。
“李馆主,你觉得呢。”
那人拿下扇子,露出玩世不恭的脸,“我不怎么觉得,我可是送了礼的,怎么也得去喝杯喜酒啊。”
说罢,这人便急匆匆的下楼了。
这三人,便是与温荔蝶采楼齐名的长安妖界四巨头。
绣丝布庄,徐柔若
玉食客栈,吴罡
泣风茶馆,李风渡
长安被四大势力划分,四者相互制约,但这一切之下又不知道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到许家的的一路都风风光光的,温荔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仍觉得有些梦幻了。
她的脚放肆的搭在轿子上,嫁了教书先生,自己以后会不会要相夫教子了?
“哈哈哈。”温荔自己笑自己,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婚宴办在了酒楼,把温荔留在了许家,有芦芽陪着,许霁安便要去酒楼接待来宾。
当然对人和人打交道,对于一向独处的他来说多少有些困难。
许霁安的朋友不多,只有孙维和几位同僚。
“霁安兄,恭喜啊,抱得美人归。”孙维和几人过来敬酒。
“多谢。”许霁安回答爽朗,与平时是不同的。
一位同僚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霁安兄神采不同往日。”
一时间都是是欢声笑语,众人举杯饮尽,夜色慢慢降临。
肴核既尽,宾客都散了,许霁安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他不善饮酒,但也架不住相劝。
寒枝跟着他,这是温荔吩咐的,她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些。
骏马头上还挂着红花,许霁安到了家门口,以前朴素的小宅子今天好像活了过来,被温荔装饰得活泼可爱。
婚房里的温荔正蹬着一只腿在床上,盖头早就脱下了。
芦芽在一旁无语,“掌柜的,盖头掀开不吉利。”
温荔不以为意,“这红布盖着闷死了,我就透透气。”
芦芽好像感应到什么,“姑爷回来了,我先溜了。”说完立马走了。
“你倒改口挺快的。”温荔立马盖上盖头坐好。
喜字和红灯笼晃眼,寒枝把许霁安扶到洞房门口,懂事的退去了。
许霁安提了提精神,推开门一身红衣的温荔就在那,坐在铺满花瓣的床上。
许霁安走上前,聚精会神的掀开了盖头,凤冠霞帔的温荔眼眸明亮,视线的碰撞让两人都心弦一震。
“夫~夫君。”温荔也不知自己怎的,结巴的喊了一句。
“夫人~”许霁安语调里都是喜悦。
两人的距离第一次如此之近,温荔看着许霁安的脸,侧面射过来的烛光照得他的五官立体,面色温暖。
两人交杯合饮,烛光灼灼,今生但愿无离别,花月下、绣屏前。双蚕成茧共缠绵,更结后生缘。
温荔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自面前这个人身上透出来。她对气味总是十分敏感的,这从未闻过的味道来自于许霁安。
她开始有些兴奋,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像是空幽山谷里吹来的微风,又像是种子的破壳的新芳。
她想抱一抱深吸一口,当然,她也这么做了。
“夫人!”
许霁安被反身压在床上,震起一阵花浪,两片花瓣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温荔温软的身体压着自己。
一阵暖风拂来,温荔吹开了遮住眼睛的花瓣,紧接着趴在许霁安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温荔心里陶醉,这小男人的味道怎么这么醉人啊。
不知何处的风吹灭的蜡烛,一切都水到渠成。
晃晃的明月照着屋脊,蛙鸣虫嘶时有,院子里的莲花开出了一朵并蒂莲。
“哎~夫君,小心花瓣~。”
“不好意思夫人,我第一次。”
“没事,我教你……”
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这夜,貌似并不平静……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燃尽的喜烛上。
温荔慢慢的起了床,没有打扰到许霁安,悄悄扶着桌子走到了门口。
芦芽都快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见温荔出来立马上去扶着。
“掌柜的,你怎么了?”
温荔忽然脸一红“说了你也不懂。扶我去沐浴,“没事,小问题。”
温荔捂着腰心想,这小夫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猛啊,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
“哦~”芦芽扶着温荔走了。
过了一会,屋里的许霁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喜庆的床帐,以及身旁遗留的残香,回想昨夜翻覆,原来这一切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