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寂静。
并没有想象中的瓦片爆炸或是崩裂，柳淮只是觉得手上微微一震。
“难道是这位樊公子太过草包了？”
小厮拉住了樊刚，柳淮却是愣愣地盯着手上的瓦片。
瓦片中央透出一个圆形空洞，缺失的部分落在了柳淮掌中，切面异常光滑。
仅仅是用手指摩挲，他便能确定这个圆柱的圆度极高，怕是一般的精加工设备都难以达到。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法术？”柳淮捏着这个直径寸许，在阳光下散射着彩色光晕的圆柱，喃喃道。
樊刚被小厮劝住，看到柳淮这般没见识的模样，大为受用，“呵，小子，这是我樊家绝技，不过是二字真言罢了，等本公子练成一字真言再惊讶不迟！”
真言术？东方域修行界初哥再次露出清澈的迷茫眼神。
“对了，你到底会不会留影？”
“自然会的，只是留影石被歹人掉了包。”
“去府上取一个来。”樊刚大手一挥，小厮便奔向了后堂。
片刻后，一块留影石被送入柳淮手中。
握着崭新的留影石，比老狼匪那块更见其精致做工，柳淮忍不住地兴奋，职业病又犯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严重的问题，普通留影石又怎么拍出让眼前这位满意的效果来？
他偷瞄一眼樊大公子，此时又变回了慵懒的模样，与方才发怒时简直判若两人。
时间正在悄然流逝，空气却似凝固。
汗珠不断落在留影石上，啪啪作响。
樊刚盯着柳淮，眯缝着的小眼中耐心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发作。
柳淮慢慢退到凉亭外，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你那法术也就能吓唬一下无知小儿。”
樊大公子气血上涌，脸上横肉乱颤，眉毛高挑，努力睁大眼睛，暴喝一声：“归圆！”
柳淮早有防备，一个侧滚单膝跪地，左手举起了留影石。
银色光环竟像长了眼，划出一道弧线紧追不舍，柳淮想也不想，右手幻化青丝缠住手掌，就像当日对付沃土门杨师兄那般，直抓向银环。
“咔嚓！”一声脆响，柳淮重重地按下，将樊刚这一刹那的风采凝固到了留影石中。
“樊刚，触发风雷真诀，获得五品灵根！”
什么，这货竟然没灵根！堂堂樊家未来的家主，竟然没灵根！
痛！右手掌心传来钻心的刺痛。
樊刚的真言术竟如此犀利，寻常幻化术柳淮都能轻易化解，这番可是吃了大亏。
眼看樊刚还要开口，柳淮连忙举起留影石：“留影已成！”
小厮赶忙上前取走留影石，大喜道：“少爷，这才是您的真实模样啊！”
樊刚听了这话，一把抢过，果然，留影石上的自己异常高大，少了三分痴肥，多了三分魁梧，身形微侧，目光凌厉，颇有气势，更妙的是脸上赘肉因愤怒变得舒展，添了几分英武。
这正是许久未曾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啊。
“原来我也可以如此……”
柳淮站起身，好险，这关总算混了过去，不由得一身轻松，摊开右手，一道圆形血痕，规整之美让他眩晕。
接了小厮递来四颗归元丹，只听得身后樊少爷平静的声音：“方才你说的不会是真心话吧？”
“自然不是，樊公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炼气修士，方才冒犯只为拍下少爷威武之姿。”柳淮连口否认。
“哼！最好不是！”樊刚心情不错，未再追究一对小眼睛却盯上了柳淮的右手，诧异问道：“你的手没废？”
什么话？我手没事很不满意？钱赚到手，柳淮不想再跟他废话，“破了点皮，没有大碍。”
“你用手硬接我二阶真言术，只破了点皮？小子，我樊家真言术同境界之人无人能破，你可知道？”
柳淮伸出右手，摆了摆，刺痛更盛，“知道，知道！樊少爷的真言术果然厉害！我完全不能阻挡，只是被揍得多了，皮糙肉厚。”
真言术施法极快，随口中言发出，颇有些言出法随的味道，柳淮难得真心赞叹。
樊刚接过一旁的小厮递上的书册，边看边瞄向柳淮：“柳淮，北镇孤儿，祈雨门弟子，圣历二九九七年入宗成为外门弟子，三千年正结业返回原籍。没错吧？”
还有“户口本”？柳淮不知他是何意，只是点头。
“前几日在斫木桥前被艾家人群殴的也是你吧？为何不曾上报城主府？”
“切磋，切磋而已。”柳淮连忙给自己的“大恩人”开脱。
上报城主府？那以后谁来殴打自己！
“你倒是看得开。”樊刚站得累了，扑通坐回藤椅，小亭微震，“你是第一个接得了本公子真言术的炼气修士，还会留影，今后给本公子做个亲随吧！”
让本神仙给你做狗腿子？老子再挨次揍就升级了！
不对，刚才不是风雷真诀二层达到以后的第十八次，为什么没升级？
柳淮沉默了，坑爹的风雷真诀，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吃住全免。”
这人好不识趣，柳淮拒绝：“多谢樊公子抬爱，只是师门事务众多……”
“每月锦服两套。”
“家师年迈……”
“年迈个屁，池之秋比本公子大不了几岁，每月两丹！”
“成交！”
“在哪当狗腿子不一样！在祈雨门咱也是个跑腿的。”柳淮如是想到。
再说樊公子这条腿，可是比池之秋的腰还粗！
当然，要当樊家的狗腿子，他还要回山与池掌门请示，山上少一张吃饭的嘴，老家伙肯定不会反对。
“不对！”就在柳淮在为新身份发愁之时，樊刚突然大叫起来。
“少爷，您怎么啦？”小厮紧张地跑过去，却见樊刚猛地跳起，藤椅飞出数丈远。
“少爷我的灵根觉醒了！”樊刚胖脸红彤彤闪着油光，仿佛刚出锅的红烧肉，“让我数数！一，二……四十三个隐神宫，五品灵根！”
樊刚如此快就发现了？中品灵根果然不一般。
若是被这货发觉自己的秘密，还能安然走出樊府？
一想到当日噩梦，柳淮不禁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