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昭同样是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弟弟。
今天是谢云莎回医院检查身体的日子，她本来一直都是在另一家鸿遨名下的私立医院，但是今天突发奇想说是想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谢闻昭想着别的医院恐怕服务跟不上，而且谢云莎一直检查的医院对她的情况也更为了解。
但谢云莎坚持，“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个医院，虽说是熟悉，但是兼听则明，我还是想换个医院看看。”
于是就来了这个市里有名的医院，哪知刚才谢闻昭推着她走出科室的时候，就看见谢祾昭在某个病房门前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在说话。
谢云莎没有上前去打扰，想着回到家再问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到了停车场，坐上了车，谢云莎忽然感觉不对，“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医院来？”
“闻昭，推我回去！去刚才见到祾昭的病房！”谢云莎焦急地喊道。
母亲不能太激动，谢闻昭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只得又推着她回了医院。
结果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谢祾昭坐在病床前，侧脸温柔而专注。
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女人，谢云莎顿时血液直往脑袋里冲，她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出声。
谢祾昭转头，见到他们两个显得略微惊讶，很快走过来，挡在谢云莎跟前，“妈，你先别生气。”
看到谢祾昭对凌珞祯明明白白的维护，谢云莎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疯了你！不孝子！你忘了你外公是怎么没的吗？！”
“你怎么敢跟这个女的混在一起？”谢云莎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颤抖地指着凌珞祯。
凌珞祯被这动静很快惊醒了，坐起身来，发现谢云莎正仇恨而厌恶地盯着她，跟谢祾昭哭喊着，“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死了，你好清净？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谢云莎见凌珞祯醒了，又对她怒斥道：“你说的好听！现在为什么又来纠缠我的儿子？你把我爸爸带走了还不够，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吗？”
凌珞祯百口莫辩，但她的沉默反而更加激怒了谢云莎。
“你无耻！”谢云莎从轮椅上一下子摔了下来，幸好谢祾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妈，我不会和她结婚，但是我会跟她在一起。”谢祾昭把母亲扶回轮椅上坐好，蹲在她面前，“妈，我……”
谢云莎只听到谢祾昭说会跟她在一起，已经气疯了，抬手一巴掌铆足了劲儿扇在了谢祾昭脸上。
谢闻昭连忙阻止母亲，“妈，你别生气！”
谢云莎看二儿子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急促了喘息了几口气，然后晕了过去。
谢闻昭慌忙喊着她，把人抱起，冲出了病房。
谢祾昭自然也跟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凌珞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做什么。
刚才那个清脆的耳光好像是一颗子弹射进了她的心——她怎么能忍心看谢祾昭因为自己被妈妈责骂甚至怨恨？
谢祾昭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病房。
“她没事，只是一时气急晕倒了。”谢祾昭知道她肯定着急，进来就跟她说道。
凌珞祯忍不住低下头，“对不起。”
“接着休息吧。”谢祾昭让她又躺好。
“你以为我连这点准备都没有？”谢祾昭见她忧心忡忡的，好笑地看着她，“我从很久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了，我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许要下地狱或是被在天有灵的外公和醒过来的母亲怨恨。
因为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凌珞祯了。
凌珞祯默默闭上眼，可是眼泪还是从紧闭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来。
谢祾昭给她擦眼泪，亲亲她的脸颊，“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凌珞祯忍不住睁开眼，骂他，“你比我疯的厉害！”
谢祾昭微笑起来，“是啊，疯子夫妻罢了。”
另一边谢闻昭在病房里守着谢云莎，她没有大碍，大概很快就会醒，但是医生也说如果下次再这么激动可能会有脑溢血的风险。
谢闻昭对谢祾昭也已经是无语了，从最开始的愤怒，到退一步，到现在，他已经不生气了。
认清了自己的弟弟是个钻牛角尖的臭脾气，做任何事情只要认定了，是绝不会被劝得回心转意的。
但是妈妈这边……谢闻昭掏出烟来，又想起这还是在医院，只能又装回去。
少不得要他打掩护，看看怎么把这事情掩饰过去，反正人心易变，也许现在爱的很，过几年就淡了也不一定。
谢云莎果真很快就悠悠醒来了，睁开眼看见两个儿子都在跟前守着，心情稍微好了点。
谢祾昭见她醒了，轻声喊了声，“妈，你醒了。”
谢云莎一看他，一眼就看到他左边脸颊红红的巴掌印——那时她太生气，虽然力气不大，但谢祾昭随了她，冷白的肤色，这红印就十分清晰醒目。
谢云莎狠着心，“你别叫我妈，我看你根本就嫌我累赘，想把我气死了了事。”
谢祾昭淡淡说道：“上次挨你的巴掌，还是小时候了。”
谢云莎听了很快想起了是什么时候。
那时谢闻昭兄弟都才七八岁，她发现了丈夫顾晁勋和别的女人搞暧昧，从小就高高在上的女子从没受过这样的背叛和侮辱，年轻时她性子暴躁刚烈，当时只因二儿子问了句她怎么了，她一时怒火攻心重重地给了谢祾昭一巴掌。
她是气昏了头，没想到这一巴掌差些把谢祾昭的左耳打聋了。
那之后她几乎日日酗酒，所以父亲才把儿子带到了自己身边管教抚养。
然后谢祾昭就跟她并不是很亲近了。
“妈，她是错了，但是她从来不是加害者。”谢祾昭平静地说道，“外公会一个人跑到想下去，也有你的原因，但是我从来没怪过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外公的死不是她的责任，而是我的责任了？”谢云莎不可置信地问道。
“外公的死，是一个意外。”谢祾昭说道，“她为自己的病，已经赎了罪了。”
“谢祾昭！住嘴！你在胡说什么？！”谢闻昭见弟弟越说越过分，出声阻止，连忙给谢云莎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