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当地人欢迎的尔雅海底捞陷入了“假燕窝”的负面舆论中难以脱身。营业额断崖式的下跌。江南客路过商场、小吃摊、甚至茶社、咖啡厅、私人会所,有人会戏谑他“燕窝”。这令江南客名声颜面扫地。尔雅海底捞的商业诚信饱受非议。
他自己安慰自己说:“话说给懂你的人,食物留给饥饿的人,美味等待会享受的人。”
文人的风度与风格忽略了躲在阴暗处的勾当。各带个“局”的单位工作人员频繁进出尔雅。江南客耗费了大量的物力、人力和财力配合他们的工作。
尔雅的生意日益冷清。掌勺厨师和前台经理建议江南客另开一家店,原班人马搬过去重新营业。江南客很受感动:“我何德何能,要你们死心塌地追随我。我觉得荣登统一四海八荒的主君宝座了。”
年轻人太天真!商铺租赁,装修,重新申请营业执照、法人代表清防、卫生等等,细细碎碎地都要通过机关单位一一过审。
江南身心疲惫,他不想让如君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车子驶进小镇的主街。“幸福巷!”,江南客自言自语:“好幸福的的名字。可爱的小阳子就住在那个听着让幸福的巷子里。”
他现在是一只被人诬陷,众人得之可诛杀的狐狸。迫切需要一个容它喘息,修复伤疼的庇护所。
他打电话给安阳:“我过来蹭饭,找不着门了,你出来接我一下。”
不一会,安阳从一扇朱红色的门里闪了出来。硕大的仿真铜钉在昏黄的路灯闪闪发光。齐眉齐耳短发的脸庞晶莹透亮。红唇白齿间的笑容可掬。米黄色珊珊绒睡衣得体,娇而不艳。趿拉着粉色针织拖鞋粉色针织拖鞋。她像邻家小妹妹等待外出辛苦的哥哥回家。这样美好人儿,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冯医生,还是圆滑世故的徐东东或缺点什么与她不匹配。
于是,江南客开她的玩笑:“剪短了头发,想放下冯医生;穿着冯家妈妈织地拖鞋,想着冯医生。”
“心里明白就好,干嘛要说出来。“安阳带着他走进庭院,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可怜巴巴地朝着乞怜:“大橘子,生了八个崽子。小白龙见人就问要不要收养小猫。他央着我收养了一只。”
重新装修了客厅和厨房欧式风格华美明丽。餐桌上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安阳解释,徐东东说是要过来吃饭,他刚打电话又不来了。福气、财气、运气都强求不得。丰盛的一桌未等到要等的,却等来了意外造访的人。人生的差强人意有可能给予更优质的人生剧本。
安阳做得饭菜,说不上好吃,说不来不好吃。江南客吃几口,说吃饱了。他便上了二楼翻书,一本又一本。每本书停留不了二秒钟。他焦躁不安,足足有十天的时间不能够静下心来读一本书,一篇文章。人的脆弱从挫败擅长的领域或引以为傲伏越条件开始。焦虑是躲在情绪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恰恰是那些海底捞的真滋味曾慰藉过舌头煽风点火。”安阳愤愤不平,“你有没有想过食客们忍受不了缺了尔雅的生活主动回流。
江南客苦笑了一声。世界上除了太阳、水、空气那些最贵的免费物资不可替代,其他容易满足感官的都可以被替代。用不了几天热闹的商业街上会兴起另一家好滋味的饭馆。
江南客的话戳到了安阳痛的处。如君迟早要取代安阳在冯家的位置。也是如君已经替换了安阳在徐东东世界里扮演的角色。如果世界有可以互换身份的位置。她现在立刻马上做一个带着儿子,丈夫失踪,众人倾慕的如君。
夜已沉默,五角星、四角星、三角星、不规则里,颗颗粒粒绣满了天空。风一吹,云一过,繁星满天遮遮掩掩,摇摇坠坠。
光晕五彩斑斓的路下,冯家妈妈认真地翻找着垃圾桶。华白的烟花烫在夜风中凌凌乱乱,好像是流落街头拾荒老人在翻东西吃。
徐东东泊好车,下了车,轻声快步走到徐家妈妈身后,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声:“妈妈,你好!”
徐家欣赏地回过头来说:“哦,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她听错了声音,认出了声音像它儿子的男孩叫徐东东。
徐东东关切得询问:“妈妈,您在我什么?我可以帮到你吗?”
冯家妈妈脸上绽开了慈而暖的笑容:“小白龙最心爱的卷笔刀可能落在垃圾袋子里了,我来找一找。”
徐东东返回车上,拿出一包卷笔刀让冯家妈妈挑一个送给小白龙。徐家妈妈逐一打开包装盒看过才选了一只黄色皮卡丘造型的:“小白龙最喜欢皮卡丘了。他叫如君皮卡丘妈妈,叫我皮卡丘奶奶。”
徐东东握着徐家妈妈的手说:“您可是名医世家长媳!我想看到您做人家老妈子的窘迫。”
冯家妈妈笑着说:“妈妈怎么会是老妈孑,我愿意陪伴小白龙。谁没个难处,大家彼此照应着度过难关也是功德一件。”
徐东东带着冯家妈妈就近的理发店:“按冯太太从前的发型造型,再做个护理。”
理发应诺着忙碌起来,洗发、烫发、造型、焗油、再造型。
徐东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广告纸指着文字中间划波浪线处读到:“招聘一位可根据人体病理配制药浴包的医师。有意者电话号联系花王。”
冯家妈妈又认真读了一次广告:“花王太草率了,没说清楚招聘医师的条件,比如年龄、工作经验、医师资格证等级……”
徐东东扶着徐家妈妈坐在软沙发上:“花王用三花圃富甲小镇。他不会犯类似低级错误。他要的是有丰富的配药经验的医者。所以我推荐您过去。”
冯家妈妈忧虑自己没办法向如君开口。花王向来和徐东东的关系恶恶。凡有互相往来的事便死磕死碰。
徐东东附在徐家妈妈耳朵上耳语了几句。冯家妈妈点头称赞:“好儿子,赶快送妈妈回小白龙家。”
冯家回到了小白龙家,小白龙拿到皮卡丘卷笔刀开心地蹦蹦跳跳,高呼:“奶奶万岁!”如君催促小白龙早点睡觉。
冯家妈妈要如君提醒江南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自古政府执法和行使职能有一个约定成俗的底线:民不举,官不究;民有举,官必究。
如君陷入了沉思